她们去坐了摩天轮。
当轿厢缓缓升至最高点,整个被白雪覆盖的城市轮廓在脚下铺展开时,温迟屏住了呼吸,眼睛亮晶晶的。
“好漂亮……”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温迟整个人像是趴在玻璃上,看得入了神。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叶星澜坐在她身侧,看着窗外,又像是透过玻璃的反光看着温迟亮晶晶的、盛满了惊叹的眼睛。
“以后还想来吗?”叶星澜忽然问。
温迟怔了一下,转过头看她。
轿厢内的光线昏暗,叶星澜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只有眼底映着窗外的流光。
“……想。”温迟诚实地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低落,“可是……”
“下次再来。”
叶星澜打断她的可是,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中午,叶星澜带她去园区里的餐厅吃饭。
价格不菲,温迟看着菜单有些犹豫,叶星澜却已经自然地点好了餐。
青瓷盘里的松鼠鳜鱼浇着琥珀色糖醋汁,鱼身翻卷如松果,淋汁时滋滋作响,酸甜香气直钻鼻腔。
旁边白瓷碗中,松茸炖鸡汤色清亮,飘着几粒殷红枸杞,菌香混着肉香醇厚绵长。
还有一盘油焖大虾,红亮的虾壳泛着光泽,剥开后虾肉雪白弹嫩,裹着浓郁酱汁。
最后上来的清炒时蔬翠绿欲滴,脆嫩爽口,恰好中和了前几道菜的厚重。
吃着好吃的食物,看着窗外游乐场里热闹的景象,温迟那点因为分别而产生的酸涩感,似乎被冲淡了许多。
她偷偷看着对面安静吃东西的叶星澜,心里涨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酸酸甜甜的情绪。
她知道这一天终会结束,叶星澜还是要走的。
但至少此刻,这份温暖和快乐是真实的。
“下午还想玩什么?”叶星澜问。
温迟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指了指远处那个看起来最刺激、尖叫声最大的过山车:“那个……可以吗?”
叶星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眉梢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点头:“好。”
过山车的轨道像一条钢铁巨龙,在高空中蜿蜒盘旋。
坐上去,扣好安全压杆的那一刻,温迟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
启动,爬升,到达顶点时短暂的停滞,仿佛能俯瞰整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然后近乎垂直——
猛地俯冲而下!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风猛烈地刮过脸颊,带来刺痛感,周围的景物疯狂倒退、扭曲。
她忍不住跟着其他人一起放声尖叫,所有的压抑、委屈、不安似乎都随着这竭尽全力的呼喊被抛向了高空。
是一种极致的恐惧,却又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宣泄的快感。
急速的翻转、冲刺、盘旋……心脏一次次被抛起又落下,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
她紧紧抓着扶手,指节泛白,却在一次次的俯冲和旋转中,奇异地感觉到一种带着痛苦的畅快。
当列车最终缓缓停靠在站台,安全压杆抬起时,温迟还沉浸在那种极致的感官冲击里,双腿发软地跟着叶星澜走下去。
走到平稳的地面,冷风一吹,她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不是被风吹出的生理性泪水,而是真的哭了。
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流的泪。
叶星澜转过头,看到她满脸泪痕,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知所措:“吓到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声音比平时缓和了些,“下次不玩这个了。”
温迟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脸,摇了摇头。
她不是吓到了,她是……她自己也说不清。
是太久没有这样放纵地尖叫过?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脱离地心引力的自由与失控?还是因为身边这个人是叶星澜?
刚才那种过于强烈的、陌生的自由和快乐,狠狠刺痛了她。
她像是终于认清了。
肆无忌惮的尖叫和放纵,对她来说太奢侈了,奢侈得像一场马上要醒来的美梦。
而梦醒之后,依旧是冰冷的现实和漫长的分别。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只能用眼泪来发泄。
她无法解释这一切,只能低着头,闷声说:“……没有,就是风太大了。”
她贪恋叶星澜此刻带着点无奈的关心,哪怕这关心源于一个美丽的误会。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叶星澜见她哭得眼圈通红,便不再多问,只是耐心地帮她擦着眼泪,然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去那边缓缓。”
她带着温迟去了旁边的热饮店,买了杯热牛奶塞进她手里,又领着她到了一排抓娃娃机前。
“试试这个?”她指了指里面毛茸茸的玩偶。
温迟捧着温热的牛奶,看着玻璃柜里那些憨态可掬的娃娃,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可能抓不到……”
“试试。”叶星澜已经换好了游戏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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