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手臂紧紧环住她，几乎是喊着说出来，“我需要你！我一直都很需要你！”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那些压抑了太久太久的自卑、不安和酸涩，汹涌地决堤而出。
“是我不好……是我性格拧巴又胆小，老是胡思乱想，有那么多负面情绪……我、我发育不好，身体也弱，动不动就生病，成绩也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
她把脸埋进叶星澜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颤抖，近乎语无伦次地说着。
“大家都说……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我能和你做过朋友，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我不敢贪心……我怕你觉得我烦，觉得我累赘……我怕你要走，我怕你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站在你身边……”
她用最卑微的语气，诉说着最沉重的心事，把自己血淋淋地剖开，呈现在叶星澜面前。
像一只主动露出柔软肚皮、颤抖着等待审判的小兽。
叶星澜的身体僵住了。
她看着身下这个哭得浑身发抖、却用力抱着自己不肯松手的女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又酸又胀。
原来……是这样。
那些疏远，那些沉默，那些小心翼翼的躲避……根源竟是这个。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温迟的额头，打断了她哽咽的自我贬低。
两人的呼吸再次交融。
“傻子。”叶星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我说过，”她的目光看进温迟眼底最深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是我选的。”
“我想要的就是你。黏人的也好，独立的也好，哭鼻子的也好，厉害的也好，都是你。”
她的指尖再次抚上温迟的脸颊，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温度，“听不懂吗？”
“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变成别人口中的‘配得上’。”
叶星澜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们说的都是屁话。我需要你需要我。”
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却异常坚定。
“我只要你信我，像以前一样，离不开我，就好。”
温迟杏眼圆睁，眨了眨眼，泪珠滚落，迷茫地看着她，似乎在努力理解她的话。
“你拧巴，我比你更拧巴。你胆小，”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温迟湿漉的眼睫，“但我在这里。”
“你身体弱，我散打六段，够护着你了。”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蛮横的理所当然，“负面情绪？谁没有？冲我来就好。”
她凝视着温迟震惊的眼睛，最后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温迟，你听好了。是不是运气，能不能贪心，该不该站在我身边——这些，从来都不是由‘别人’或者‘你觉得自己怎么样’来决定的。”
“由我决定。”
“我说是就是。”
温迟仰着头，雪花落在她濡湿的睫毛上，融成细小的水珠。
她怔怔地看着叶星澜，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此刻映着她的倒影，里面是前所未有、不容错辩的认真和……一种近乎专横的温柔。
她呆呆地，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细微的单音节：“……嗯。”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懵懂又乖顺的模样，眼底深处那点因她前段时间疏远而积郁的沉闷，终于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她微微勾了下唇角，略带释然的笑意一闪而逝。
她松开捧着温迟脸颊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和后背，稍一用力，将人从冰冷的雪地里抱了起来。
温迟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她的脖颈。
叶星澜抱着她，安抚般在原地微微晃了晃，最后稳稳地站在雪地中，却没有立刻放下。
她就着这个姿势，下巴轻轻蹭了蹭温迟冰凉的发顶，将人往怀里又按了按。
“所以，别瞎想。”叶星澜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声音放缓了些，透露出一点点难得的、算得上解释的意味，“我不是以后每个寒暑假都必须回去。这次……是要回老宅一趟。”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提及那张照片和背后可能的肮脏真相，只是含糊道，“一些家里以前的事。”
温迟把脸埋在她带着冷香的颈窝，乖乖地点头。
她不再追问，只是用力地回抱住她，用行动表示自己明白了，也接受了。
叶星澜感受到那细微的回应，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两人在寂静的雪地里相拥了片刻，彼此汲取着温暖和力量。
过了一会儿，叶星澜才将她轻轻放回地面，替她拍掉身上沾着的雪沫。
脚踩实地面，温迟看着叶星澜肩上、发上被自己蹭上的雪渍，抿唇笑了笑。
趁叶星澜不备，弯腰迅速团了一个雪球，轻轻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雪球散开，白色的雪沫沾在深色的羽绒服上。
叶星澜挑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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