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听见叶星澜那带着笑意的反问，心里又委屈又恨。
她恨自己没用，嘴上说着最绝情的话，身体却对叶星澜的触碰有着如此可耻的记忆和反应，一点点亲近就让她难受，却又在深处隐秘地、贪婪地渴望着更多。
“……”
这种矛盾撕扯着她，让她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眼泪掉得更凶，混合着细弱的、委屈的哼唧声。
叶星澜看着她的眼泪，愣住了。
她伸手，想去扯开温迟遮住眼睛的手臂，没想到这次温迟没有用力抵抗，被她轻易地拉开了。
手臂移开，露出温迟此刻的模样。
那张本就泛着醉意和情动潮红的脸颊，此刻布满了泪痕，水光潋滟，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长睫被泪水濡湿，黏成一簇一簇，眼神迷蒙又带着点自暴自弃的脆弱。
她这副又纯又欲、可怜至极的样子，像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地捏住了叶星澜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叶星澜伸出的手顿了顿，然后转为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点点擦去温迟脸上的泪痕。
她的声音放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哄慰：
“哭什么？”她的指腹温热，擦拭的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和我好好聊聊，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要躲着我，逃避我？”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试图安抚温迟激动的情绪。
然而，温迟的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洪水，越擦越多，滚烫的泪珠不断从眼角滑落，浸湿了叶星澜的指尖。
叶星澜看着她这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有不耐烦，反而更加耐心，细致地继续为她擦拭泪水，声音低柔地继续说着，像是在引导，又像是在剖白自己：
“讨厌我，就明白地拒绝我。不想我亲你，碰你，就直接打断我，告诉我不喜欢我这样。”
她的目光紧紧锁着温迟湿漉漉的眼睛，“有疑问，有什么想知道的，都要问我。可以质问我，可以表达不满，可以向我发脾气……”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渴望的情绪：“我反而……更希望你这样对我。”
说着，她将自己之前被温迟咬过的那只小臂伸到温迟眼前。
白皙的皮肤上，一圈清晰的、已经泛出青紫色的牙印赫然在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温迟泪眼朦胧地盯了那牙印好一会儿，混沌的脑子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醉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确实咬了她一口。
她止住了眼泪，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唇，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歉疚，像是心虚，又像是别的什么，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星澜看着温迟这副仿佛想要不认账的迟疑模样，没有追问。
她收回手臂，转而伸出手，温柔地替温迟理了理因为汗水和泪水而变得湿漉漉、黏在脸颊和额头的乱发。
她的掌心温热，轻轻敷在温迟的额角和脸颊上。
温迟下意识地害怕闭上眼，以为她又要做些什么。
但预想中的什么并没有到来，只感觉到叶星澜用那温热的掌心，极其轻柔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擦拭着她的脸颊，抹去那些残留的湿意。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叶星澜近在咫尺的眸子。
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深沉得像夜海，里面翻涌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叶星澜看着温迟眼中那挥之不去的怯意和不信任，心脏微微抽痛。
她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
“温迟，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她轻轻抚摸着温迟的头发，“你像一只……总是伸着利爪的小动物。
每当我想要靠近你的内在，触碰你的内心，探寻你真实想法的时候，你就立刻竖起全身的刺，用爪子挠我，用力地推开我。”
温迟听了，眉色下意识地一压，刚刚平复些许的情绪又起了波澜。
她冷冷地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那你别管我呀！我又没有求着你。”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倔强回击的样子，反而又低低地笑了。
她没有生气，继续循循善诱般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引导和……隐隐的期待：
“你就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吗？”她的目光深深望进温迟眼底，“对过去的事，不好奇？对我这些年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不想知道？”
她微微凑近了些，气息拂在温迟脸上，声音更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你倒是……问问我呀。”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近乎坦诚的渴望：“我可是……很好奇你。
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幸福与否？难过的时候，有没有人陪在你身边？你又是……怎么和陆景辰认识的？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受？”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藏其下的探询：“那对我呢？”
她看着温迟，心里泛着淡淡的苦涩和巨大的期盼。
只要温迟问她，问她任何事，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她什么都会说，毫无保留。
那她问温迟的这些呢？
温迟……会给她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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