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听着她的话,目光落在叶星澜的眉眼上。
那双眼睛很漂亮,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此刻清晰地映照出自己躺在下方、头发凌乱、泪痕未干的倒影。
叶星澜的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懂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坦诚和一丝隐藏得很好的晦暗。
气氛在叶星澜最后一个问题落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两人交织的,尚未完全平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轻微作响。
温迟看着那双映着自己的眸子,看了很久。
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陆景辰,关于那条项链,关于叶星澜这些年的空白,也关于自己心里那份理不清的怨怼和……或许从未真正熄灭的什么。
但最终,所有的翻涌都化为了疲惫。
她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缓缓低垂下去,遮掩住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她避开叶星澜灼热的视线,将脸微微偏向一边,声音很小,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逃避:
“……我困了。”
叶星澜听到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
捂着温迟侧脸的手顿了顿,指尖那点温热的触感似乎也变得有些遥远。
她看着温迟紧闭双眼,一副拒绝再谈的姿态,眼底那点微弱的期盼光芒,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追问。
只是沉默地,动作有些迟缓地从温迟身上翻下来,站在床边,背对着光,身影显得有些孤直。
“困了就先睡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去洗个澡。”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温迟一眼,径直转身,走进了套房内的浴室,关上了门。
温迟在听到浴室门合上的轻响后,才缓缓从床上坐起身。
她抱着膝盖,目光复杂地投向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门,里面很快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脸上很烫,眸色晦暗不明,像蒙了一层散不开的雾。
看了好一会儿,温迟才收回视线,重新躺下,拉过柔软的薄被盖住自己,侧过身,找了个看似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浴室内,水汽迅速氤氲升腾,模糊了镜面和玻璃。
叶星澜的衣服无声地滑落在地,露出线条优美却紧绷的身体。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打湿了她的长发,冲刷着她光滑的肩背肌肤,很快将那片白皙烫得微微发红。
她仰着头,闭着眼,任由水流猛烈地冲击着脸庞,水珠顺着她流畅的下颌线、脖颈,一路滑落。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温迟那双眸子——
刚才映在她眼中的,带着抗拒、疏离、以及最后那分明是逃避的、紧闭的双眼。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无处发泄的郁结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整个脸埋入更加急促的水流中。
热水浇在脸上带来别样的发泄。
她试图用这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来麻痹自己,忍耐着心底那份被推开的闷痛,以及更深处,无处安放的渴望。
水流冲击着,她屏住呼吸,直到肺部传来尖锐的抗议,才猛地移开脸。
单手用力按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微微起伏。
水珠从她湿透的长睫上不断滚落,像眼泪,却又不是。
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和光洁的背脊,水迹蜿蜒而下,勾勒出胸前白皙起伏的曲线。
氤氲的水汽中,她整张脸显得破碎又迷蒙,带着一种平时绝不会显露人前的、近乎脆弱的迷离。
叶星澜从不酗酒,也厌恶烟草。
在国外那些被思念和不确定煎熬的日子里,她唯一的发泄途径就是用繁重的学业和工作麻痹自己,将时间填满。
忙碌的时候,确实可以短暂地将那个人、那些情绪抛在脑后。
可每当夜深人静,忙碌过后巨大的空虚和失落感反扑而来时,那后劲才更加蚀骨灼心。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视线落在自己的左小臂上。
那个由温迟留下的、已经泛出青紫色的清晰牙印,在热水冲刷下显得更加分明。
温迟咬得虽不轻,但终究留不下永久的痕迹,大概过不了几天,这个印子就会彻底消失,就像……就像很多她试图抓住的东西一样。
鬼使神差地,她低下头,将苍白的唇瓣缓缓覆上了那个齿痕。
然后,像是要复刻,又像是要加深这份印记,她用自己的牙齿,顺着那圈青紫的轮廓,轻轻地覆了上去,啃咬。
我困了——
温迟最后逃避厌烦的神色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叶星澜下意识闭上眼,随即更加用力地、近乎贪求般地咬了下去。
钝痛慢半拍地传来,混合着热水的温度,带来一种奇异的、带着快感的清醒。
“温……迟……”
白皙的脖颈高高扬起,发丝的水珠顺着肌肤缓缓下滑,显得喉间的骨骼脆弱,却又带着某种别样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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