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张玉民一次次满载而归中滑过,魏红霞脸上的血色越来越足,五个女儿的小脸也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家里时常飘出的肉香和偶尔传出的孩子笑声,让这个曾经死气沉沉的院子充满了生机。
转眼间,五丫头出生快满月了。
这天晚上,张玉民一边就着灯光擦拭猎枪,一边对正在炕上给五丫喂奶的魏红霞说:“过几天五丫就满月了,咱得办个满月酒。”
魏红霞闻言,喂奶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办满月酒?这……咱家这情况,咋办啊?也没啥亲戚走动……”她主要是怕老宅那边又来闹事,好好的喜事给搅和黄了。
张玉民知道她的顾虑,沉稳地说:“亲戚不多,但该请的得请。大姐大姐夫得来,云海一家也得请。至于老宅那边……”他冷笑一声,“他们爱来不来,来了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他放下擦枪布,目光深邃:“这满月酒,不光是为了五丫,更是为了咱这个家。得让屯子里的人都看看,咱们日子过起来了,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
魏红霞看着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期待。哪个当娘的不想风风光光给孩子办个满月?
第二天,张玉民就去了林场后勤处,找到了傅老夫子。
“傅老师,过几天我家老五满月,想请您过去喝杯喜酒,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张玉民态度恭敬地邀请。
老夫子推了推眼镜,看着这个近来屡屡给他带来好山货的年轻人,笑着点点头:“好事啊!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一定去!”
张玉民心中一定,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我们屯子里有些长辈,不太看得起我们家丫头,要是傅老师您和李司务长这样的贵客能到场,也算是给我们家丫头撑撑场面了。”他之前送野猪肉时,跟老夫子口中的李司务长也打过照面。
老夫子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这是想借势压人呢。不过他欣赏张玉民的本事和为人,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笑道:“好说,我跟李司务长说说,他要是得空,我们一块去讨杯喜酒喝!”
“那太好了!谢谢傅老师!”张玉民真心实意地道谢。
邀请完贵客,张玉民又亲自去请了大姐张玉红一家和发小胡云海一家。张玉红和胡云海自然是满口答应。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靠山屯。张老大家要给五丫头办满月酒,还请了林场的领导!这下可炸了锅了!
“啧啧,张老大这是真发达了?林场领导都请得动?”
“看来是真看重这个五丫头啊,一个丫头片子办这么隆重?”
“老张家那边怕是要气疯了吧?”
老宅那边,刘彩凤果然气得摔碎了一个碗:“反了天了!给个赔钱货办满月?还请外人?眼里还有没有老张家祖宗了!”张老汉闷头抽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张玉国和王俊花更是嫉妒得眼睛发红,他们儿子张东北满月的时候,可没这么大排场!
到了正日子,张玉民家小小的院子里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大姐张玉红和姐夫赵子健一早就来帮忙,胡云海也带着虽然不太情愿但不敢违背男人的李秀兰过来搭手。魏红霞穿着张玉民给她新扯布做的那件褂子,虽然样式普通,但浆洗得干净,衬得她脸色也亮堂了几分。几个女儿也都穿得整整齐齐,头上扎着爹给买的红头绳,像年画里的娃娃。
最让人瞩目的,是快到晌午时,傅老夫子和李司务长果然骑着自行车来了!两人都穿着体面的中山装,自行车把手上还挂着用红纸包着的贺礼——两包点心和一个暖水瓶!这在屯子里可是顶顶有面子的重礼了!
他们的到来,让原本还有些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充满了敬畏和羡慕。张玉民和魏红霞赶紧迎了上去。
“傅老师,李司务长,你们真来了!快屋里请!”张玉民热情地招呼。
魏红霞也紧张又激动地跟着说:“领、领导好……”
李司务长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笑着摆摆手:“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今天我们是来喝喜酒的,沾沾喜气!”
老夫子也笑着把贺礼递上:“一点心意,给孩子的。”
这一幕,被早早溜过来、躲在院门外偷看的老宅一家看了个真切。刘彩凤看着那两包精致的点心和崭新的暖水瓶,再想想自己空着手来(本想着是来自家儿子家,没打算送礼),脸上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火辣辣的。张玉国和王俊花更是嫉妒得差点把牙咬碎。
开席了。炕上摆了两桌,男客一桌,女客和孩子一桌。桌上的菜色更是让所有来客(包括老宅的人)瞪大了眼!
中间是一大盆土豆豆角炖野猪肉,油汪汪的,肉块颤巍巍;一盘红烧野兔肉,色泽红亮;一大盘蒜苗炒野猪里脊,香气扑鼻;还有张玉民从泡子里捞来的鱼做的红烧鱼,以及用野鸡蛋和木耳炒的木须肉。甚至还有一碟油炸花生米和一盆紫菜蛋花汤!主食是管够的白面馍馍和金黄的玉米面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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