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民在屯口桦树林独战七八个混混并大获全胜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在靠山屯炸开了锅。人们私下里议论着,眼神里交织着敬畏与恐惧。老张家那个曾经有些窝囊的老大,如今彻底成了屯里谁也不敢招惹的煞星。
老宅那边彻底没了声息,一连几天都大门紧闭,连张东北那小子都被严令禁止出门玩耍,生怕触了张玉民的霉头。张玉国和王俊花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听到点动静就心里发毛,再不敢提什么算计大哥钱财的事情。
外部威胁暂时解除,张玉民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他并未放松警惕,反而更加频繁地进山。一方面是为了维持家里的肉食和收入,另一方面,他敏锐地察觉到,山林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迹象。
这天,他带着大女儿静姝,准备去查看之前设在西山梁的几个套索。静姝已经七岁多,懂事乖巧,张玉民有意带她熟悉山林,教她一些基本的辨认方向和避险知识。小丫头听说能跟爹一起进山,兴奋得小脸通红,紧紧牵着爹粗糙的大手。
“静姝,你看这棵树,”张玉民指着一棵老松树树干上几道深刻的抓痕,“这是黑瞎子蹭痒留下的,看这高度和力道,个头不小,以后一个人遇到这种痕迹要绕着走。”
静姝仰着小脸,认真地看着,用力点头:“嗯,爹,我记住了。”
父女俩沿着兽径往山里走,张玉民不时停下来,教女儿辨认各种动物的足迹和粪便。静姝学得很认真,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走到一处背阴的山坳时,张玉民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着雪地上几行凌乱的足迹。
这些足迹比狗脚印大,形状更像梅花,但趾印更尖锐,步幅很大,显得匆忙而有力。足迹还很新鲜,边缘清晰,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
“爹,这是啥脚印?不像狗也不像狐狸。”静姝好奇地问。
张玉民没有立刻回答,他顺着足迹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丛灌木旁,又发现了一小堆灰白色、夹杂着动物毛发的粪便。他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粪便里还有未消化完的骨头碎渣。
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是狼。”张玉民沉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狼?”静姝的小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抓紧了父亲的衣角。屯子里的老人经常讲狼群祸害牲畜甚至伤人的故事,在小孩子心里,狼是比黑熊还可怕的存在。
张玉民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山林。山风掠过光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
“看这脚印的朝向和粪便的位置,不是独狼,是一个小狼群,起码有三四只。”张玉民根据经验判断道,“它们在这附近活动有些频繁了,这不正常。”
往年冬天虽然也有狼下山,但大多是在更深的山里活动,像这样频繁出现在靠近屯子的山林边缘,并不多见。联想到前几天他巡山时,在不同方向也发现过类似的踪迹,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爹,狼会来咱们屯子吗?”静姝的声音带着害怕。
“有可能。”张玉民没有瞒着女儿,“今年雪大,山里食物少,这些饿急眼的家伙,保不齐会铤而走险。”
他带着静姝,沿着狼的足迹小心地追踪了一段距离,发现这些足迹最终消失在通往更深山林的密林中。他没有再深入,带着女儿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回家的路上,张玉民一直沉默着,眉头紧锁。静姝感受到父亲的情绪,也乖巧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拉着爹的手。
回到屯子,张玉民先把静姝送回家,然后径直去了屯长老宋头家。
老宋头正在院子里编筐,看到张玉民来了,笑着招呼:“玉民来了,快屋里坐。”
张玉民没进屋,就站在院子里,开门见山地说:“宋叔,我今儿个在西山梁那边,发现狼踪了,看脚印是个小群,不是独狼。”
老宋头手里的动作一顿,脸色也严肃起来:“狼踪?确定吗?”
“确定,脚印和粪我都看了,新鲜得很,就在山坳那边转悠。”张玉民语气肯定,“而且不止那一处,前几天我在北沟那边也瞅见过。我估摸着,今年冬天不好过,山里的狼饿急眼了,可能要往屯子边上靠。”
老宋头放下编了一半的筐,站起身,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可麻烦了……咱们屯子好几家都养着猪羊呢,这要是让狼群摸进来,损失可就大了!还得防着伤人!”
“是啊,”张玉民点头,“得提前跟大家伙打个招呼,晚上把牲口圈关好,没事别让孩子老人单独往山边去。最好组织几个人,晚上轮流守夜,敲敲梆子,点堆火,吓唬吓唬它们。”
老宋头看着张玉民,眼神复杂。眼前这个年轻人,如今不仅是屯子里最厉害的猎手,遇事还能想到整个屯子的安危,这份担当,让他这个屯长都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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