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清晨。
靠山屯上空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肃杀的氛围。
张玉民抱着沉睡的静姝,在狩猎队队员的簇拥下回到屯子。尽管一夜未眠,又经历了高强度的厮杀,但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初,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深藏的戾气。
魏红霞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大姐张玉红和几个相熟的妇女连忙上前搀扶,将她母女二人送回屋里。
屯子中央的空地上,老宋头、周建军、傅老夫子以及众多屯邻围了上来,看着张玉民和他身后那些虽然疲惫却难掩亢奋、身上还带着硝烟和血迹的狩猎队队员,眼神复杂。有庆幸,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玉民娃子,静姝没事吧?”老宋头关切地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受了点惊吓,没伤着。”张玉民声音沙哑,目光扫过众人,“劳烦大家挂心了。”
周建军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张玉民的肩膀(避开了伤口),沉声道:“兄弟,干得漂亮!这下,我看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傅老夫子捋着胡须,看着张玉民和他身后那些杀气未散的队员,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但更多的是欣慰。乱世用重典,恶人需恶磨。张玉民此举,虽然狠辣,却也是被逼到绝境的反击,更是彻底奠定了他在这一带的绝对权威。
“后续的事情,林场和公社那边,我会去打招呼。”周建军低声道,“现场处理干净了?”
张玉民点点头:“一个没留,家伙都带回来了。”他示意了一下胡云海等人背上缴获的枪支。
周建军眼中精光一闪:“好!这些东西,正好补充你们的装备!这事儿到此为止,谁问起来,就是黑帮火并,与我们无关!”
这就是要帮张玉民彻底抹平首尾了。有了林场场长这句话,张玉民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
“多谢大哥!”张玉民郑重抱拳。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周建军摆摆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安抚好家里。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和老夫子。”
张玉民确实感到一阵阵疲惫袭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不再多言,对众人点点头,转身朝自家院子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人群顿时嗡嗡地议论开来。
“我的老天爷……听说昨晚……一个都没跑掉……”
“二十来个啊……全撂那儿了……”
“玉民这是……真成阎王爷了……”
“活该!让他们绑孩子!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恐惧、解气、震撼……各种情绪在屯民心中交织。但他们都知道,从今天起,靠山屯张玉民这个名字,将不仅仅代表着财富和能耐,更代表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铁血的手段!谁再敢打他或者他家人的主意,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
张玉民回到家里,魏红霞已经缓过劲来,正红着眼睛给静姝喂温水。静姝依偎在母亲怀里,小脸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安定不少,看到父亲进来,小声叫了句“爹”。
张玉民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没事了,以后爹再也不让你离开爹娘身边了。”
静姝用力点了点头。
魏红霞看着丈夫身上干涸的血迹和眉宇间的疲惫,心疼得不行:“你快去洗洗,把衣服换了,我这就给你弄点吃的。”
“嗯。”张玉民应了一声,走到外屋,打水仔细清洗起来。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也让他亢奋的神经渐渐平复。看着盆中水被染成淡红色,他眼神有些恍惚。昨晚那血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他没有后悔,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
他知道,经此一夜,斧头帮和菜刀帮算是彻底废了。就算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也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远走高飞了。短期内,绝不会再有人敢来招惹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外部威胁解除,内部的龌龊却不会消失。
果然,就在张玉民换好衣服,坐在炕沿上吃着魏红霞做的热汤面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来的是张玉国和王俊花两口子。
他们显然是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吓得魂不附体,此刻脸上堆着谄媚到近乎卑微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小筐鸡蛋。
“大……大哥,你在家啊?”张玉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声音发颤。
王俊花也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大哥,我们听说静姝找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这点鸡蛋给静姝补补身子……”
张玉民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仿佛门口站着的只是两只嗡嗡叫的苍蝇。
魏红霞看着那两口子的怂样,心里又是鄙夷又是解气,但也没说话,只是低头哄着怀里的静姝。
张玉民不说话,那强大的压迫感却让张玉国和王俊花腿肚子直转筋。他们现在是真怕了,怕到了骨子里。以前只觉得大哥变了,变得厉害了,但直到昨晚那消息传回来,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大哥已经狠到了什么地步!那是真敢杀人,而且一杀就是二十多个!他们那点小心思,在绝对的实力和狠辣面前,简直可笑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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