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刚过,兴安岭依旧是天寒地冻,积雪没膝。公社大喇叭里传来一个消息:为丰富群众文化生活,促进各屯猎户交流,公社决定在腊月二十举办全公社冬季狩猎大赛!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靠山屯。屯子里顿时热闹起来,老少爷们儿凑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议论着。
“听说头名奖励一百块钱哩!还有一张奖状!”
“还有奖状?”
“俺看啊,咱们屯也就张玉民有戏!”
“那可不一定,邻屯那个老炮手赵老蔫,听说枪法准得很!”
张玉民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他对那一百块钱和猪肉票兴趣不大,但对这个“全公社第一”的名头很感兴趣。这不仅是个人的荣誉,更是打响狩猎队名号的好机会!
晚上吃饭的时候,静姝眨着大眼睛问:“爹,你要去参加比赛吗?能拿第一吗?”
张玉民摸摸女儿的头,笑道:“爹去试试。”
魏红霞有些担心:“玉民,你肩膀上的伤刚好利索,这大冷天的……”
“没事,早好了。”张玉民活动了一下左肩,“正好带队员们去见识见识,跟别的屯好手切磋切磋。”
第二天,张玉民就在狩猎队内部宣布了要参加比赛的决定,并且要选拔五名队员组队参加。
队员们顿时炸了锅,个个摩拳擦掌,都想跟着队长去露脸。
“队长,带我去吧!我眼神好!”
“我去我去!我跑得快!”
“都别争!听队长的!”
张玉民看着群情激昂的队员们,心里很满意。他根据平时训练和出猎的表现,最终选定了胡云海、栓柱、王猛以及另外两名枪法好、体力棒的林场子弟,组成六人参赛小队。
接下来的几天,张玉民带着参赛小队进行了针对性训练,主要是雪地追踪、快速射击和团队配合。他还特意把周建军送来的那两瓶好酒拿出来,给队员们驱寒鼓劲。
腊月二十,天还没亮,张玉民就带着五名队员,全副武装,踏着积雪出发了。魏红霞和静姝一直送到屯子口。
“爹,加油!”静姝挥着小手。
“放心,等爹的好消息!”张玉民自信地笑了笑。
比赛地点设在公社北面的老黑山。等张玉民他们赶到时,山脚下已经聚集了来自各个屯子的几十支队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猎犬的吠叫声、猎户们的谈笑声、组织人员的吆喝声混成一片。
很多猎户都穿着厚重的羊皮袄,戴着狗皮帽子,背着各式各样的猎枪,有老套筒、汉阳造,甚至还有鸟铳。看到张玉民他们这支穿着相对统一、装备精良(主要是缴获的那些枪)、精神抖擞的队伍,不少人都投来好奇和审视的目光。
“靠山屯的张玉民来了!”
“就是他?端了斧头帮那个?”
“看着就挺唬人……”
张玉民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带着队员到签到处报了名。负责登记的是公社武装部的一个干事,看到张玉民,态度很是客气:“张队长来了,周场长特意打过招呼,让你们好好比!”
张玉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比赛规则很简单:各队进入指定狩猎区域,以一天为限,最后以猎获猎物的总重量和珍贵程度综合评定名次。不允许使用陷阱和下毒,只准用枪。
一声令下,几十支队伍如同开闸的洪水,呼啦啦涌进了老黑山。
张玉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往里冲。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雪地上的痕迹和风向,选择了一条看似偏僻、但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可能有大家伙的路线。
“跟着我,保持队形,注意观察。”张玉民低声吩咐。
队员们立刻散开,呈扇形跟在张玉民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老黑山张玉民前世来过多次,对这里的地形不算陌生。他带着队伍专挑那些背风、向阳、有水源的山坳和坡地搜索。这些都是大型动物喜欢活动和栖息的地方。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在一片白桦林边缘,张玉民突然蹲下了身子,举起右手。队员们立刻停下,屏住呼吸。
张玉民指着雪地上几行凌乱但清晰的蹄印,低声道:“是马鹿,一群,不少于五头。看脚印的深浅和方向,刚过去不久,就在前面那片柞树林里。”
队员们精神一振。马鹿体型大,分量足,要是能打到,绝对能拉开差距!
张玉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迅速做出部署:“云海,栓柱,你们俩从左边绕过去,堵住它们往山梁跑的路线。王猛,你们三个,占据右边那个高坡,用枪声驱赶,把它们往我这边逼!我在这片空地等它们!”
“是!”队员们立刻分头行动。
张玉民则找了一棵粗大的白桦树作为掩体,将“水连珠”架在树杈上,调整呼吸,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右边高坡上传来王猛他们故意制造的响动和几声枪响!紧接着,就听到柞树林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奔跑声和鹿鸣!
来了!
张玉民眼神一凝,只见五六头体型雄壮的马鹿受惊从树林里窜出,朝着他埋伏的这片空地奔来!领头的是一头格外高大的公鹿,鹿角如同枯枝般嶙峋,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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