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几口把糊糊喝完,饼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妈,咱家仓房里那条猪后腿,我拿去送人。”
“送人?”刘翠花停下了扫雪的动作,疑惑地看着他,“送谁?你小子又打啥歪主意?”
“送给赵叔(民兵连长赵卫东)。”陈阳解释道,“我想跟他借民兵训练用的枪使使,以后上山,有枪安全点,也能打更多东西。”
“借枪?!”刘翠花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扫帚“啪”地往地上一杵,“你个小兔崽子!刚消停一天就又作妖!那枪是能随便借的?那是国家的东西!再说了,有枪就安全了?子弹不长眼!万一……”
“妈!”陈阳打断母亲的话,走到她面前,语气沉稳,眼神坚定,“您儿子我昨天能用侵刀干掉野猪,就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我心里有数。有枪,是为了更安全,打更多猎物,给家里改善生活。您看昨天那头猪,够咱两家吃多久?要是能经常打到,吃不完的卖掉,是不是能攒钱给您和爹做身新棉袄?给陈礼交学费?”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靠山吃山,就得把这山里的宝贝,变成咱兜里的票子!”
刘翠花被儿子这一番话说得愣住了。她看着陈阳,感觉儿子真的不一样了。不只是昨天猎猪的勇猛,更是这种说话办事的沉稳和老练,简直像换了个人。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儿子说的句句在理。这年头,谁家不想多弄点肉,多换点钱?
“……那……那你也小心点!别惹祸!”刘翠花最终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腿在仓房挂着,自己去拿吧。”
“谢谢妈!”陈阳笑了,转身就钻进仓房,拎起那条冻得硬邦邦、足有十几斤重的肥硕猪后腿,用麻绳捆好,又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民兵连长赵卫东家住在屯子西头,是少数几家砖瓦房之一,院墙也比别人家高些,显示着主人家的地位。
陈阳走到院门前,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了一副符合他年龄的、带着点腼腆和恭敬的笑容,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婶子,是我,老陈家的陈阳!”陈阳高声应道。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围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是赵卫东的媳妇。她看到陈阳,以及他手里拎着的那条显眼的猪后腿,愣了一下:“小阳啊?你这是……”
“婶子,我赵叔在家不?昨天运气好,打了头野猪,给我赵叔送条后腿尝尝鲜!”陈阳笑得一脸憨厚,举起手里的猪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带着厚礼的笑脸人。赵婶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连忙把门打开:“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快进来快进来!你赵叔在屋里擦枪呢!”
陈阳跟着走进院子。堂屋里,赵卫东正坐在炕沿上,面前摊着一块油布,上面摆放着一杆拆解开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零件,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刷子,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枪机里的油泥。
赵卫东四十多岁年纪,身材精干,脸庞黝黑,眉毛很浓,眼神锐利,带着一股行伍出身的彪悍气息。他看到陈阳,尤其是看到他手里的猪后腿,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赵叔!”陈阳恭敬地喊了一声,将猪腿放在门边的凳子上,“昨天弄了头野猪,给您送条腿,打打牙祭。”
赵卫东放下手里的零件,拿起旁边的烟袋锅子,慢条斯理地装了一锅烟叶,点燃,吸了一口,才眯着眼看向陈阳:“哦?听说你小子昨天露了大脸了?用侵刀干的?”
“嘿嘿,运气,纯属运气。”陈阳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是被逼急了,瞎猫碰上死耗子。”
“哼,”赵卫东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烟龙,“瞎猫可碰不上活野猪。说吧,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拎着这么重的礼,找我啥事?”
陈阳知道跟这种老行伍绕圈子没用,便直接开门见山,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却认真起来:“赵叔,您慧眼。我确实有事求您。我想跟您借这杆枪用用。”他指了指炕上的零件,“再捎带手,讨要几十发子弹。”
“借枪?”赵卫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陈阳,你胆子不小啊!这是民兵训练用的制式装备!是能随便借给你半大小子拿着玩的?出了事谁负责?”
陈阳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不慌不忙地说道:“赵叔,我不是拿着玩。昨天的事您也听说了,这山里不太平,有枪防身,心里踏实。而且,我保证,只在外围林子转转,打点狍子野兔,绝不往老林子里钻,更不给您惹是生非!”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赵叔,您也知道,现在家家日子都紧巴。我寻思着,靠山吃山,有这杆枪,就能多打点东西,不光自己家吃,多了还能卖给林场食堂,换点钱贴补家用。到时候,肯定忘不了赵叔您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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