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刚透进些微青白色的天光,李秀兰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炕上,陈阳还沉睡着,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呼吸均匀。她看着男人熟睡的侧脸,心里满是踏实和昨晚残留的羞赧与甜蜜。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她穿上衣服,拢了拢头发,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灶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是舀水、刷锅、生火的声音。很快,一股小米粥特有的清香就混合着柴火气息弥漫开来。李秀兰又利索地和了一小盆苞米面,准备贴饼子,还从咸菜缸里捞出一根水灵灵的芥菜疙瘩,切成细细的丝,淋上几滴香油。
当陈阳被窗外麻雀的啁啾声和食物的香气唤醒时,天已大亮。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连日的奔波和昨夜的酣战带来的疲惫消散了不少。炕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金黄的小米粥,焦黄的贴饼子,清爽的咸菜丝,还有一个特意给他卧的荷包蛋。
“醒了?快趁热吃。”李秀兰端着热水进来给他洗脸,眉眼间带着柔顺的笑意。
陈默也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拿着小扫帚,有模有样地扫着昨晚落的薄霜。看到陈阳出来,他立刻放下扫帚,跑过来:“阳叔,早!”
“早,默娃,扫得挺干净。”陈阳揉了揉他的脑袋,三人围坐在炕桌旁,吃起了温馨的早餐。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冒着热气的粥碗上,充满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吃完饭,李秀兰收拾碗筷,陈默抢着去刷锅。陈阳则回到了主屋,关上门,将那个一路提回来、看起来脏兮兮的旧麻袋提到了炕上。
拉链拉开,里面依旧是捆扎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虽然昨晚分出去不少,但剩下的体积依然可观。陈阳盘腿坐在炕上,开始仔细清点。
他先把属于自己最初的本金——卖猞猁皮和之前剩余的钱——单独拿出来放一边。然后开始数赢来的部分。地区林业局结的豹子皮和狼皮款,扣除分给周卫国他们的,加上斗狗赢来的钱,再刨除私下给王斌打点的一万块……
手指飞快地捻过一张张钞票,发出清脆的“沙沙”声。陈阳的心算能力极好,很快便得出了结果。
净剩五万六千四百块!
看着炕上堆成小山的钞票,饶是陈阳两世为人,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荡。这可是八十年代初的五万六千块!购买力惊人!相当于后世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很多家庭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这笔巨款,像一块滚烫的金砖,握在手里踏实,但也烫手。全部存进银行?利息低得可怜,而且这年头政策风向变幻,把钱完全暴露在体制内,未必是明智之举。放在家里?更不安全。
“得让钱动起来,生崽儿。”陈阳心里琢磨着。他想起上辈子经历的房地产狂潮,虽然现在是八十年代初,但固定资产,尤其是城市里的房产,绝对是保值增值的硬通货。县城现在虽然破旧,但未来总会发展。现在买房子,尤其是地段好的院子或者临街的门面,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决断。他重新将钱捆扎好,大部分依旧放回麻袋,只在外衣内袋里揣了几千块备用。
推开屋门,李秀兰正在院里晾晒洗好的衣服,陈默在帮她递夹子。
“秀兰,我出去一趟,办点事。”陈阳说道。
“哎,去吧,中午回来吃饭不?”李秀兰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
“看情况,不一定。”陈阳说着,又对陈默吩咐道:“默娃,你去跑个腿,把狗子叔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好嘞阳叔!”陈默应了一声,放下夹子,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出了院子。
没过多久,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和狗子那略带谄媚的声音:“阳哥!您找我?”
只见狗子带着两个平时跟他混得最近、也比较机灵的小弟,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院,看到陈阳,三人都是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得很。经过昨天斗狗场和后来孙晓峰出现两件事,他们对陈阳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
“阳哥!”
“阳嫂!”
几人又连忙跟晾衣服的李秀兰打招呼。李秀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继续忙自己的。
“嗯,来了。”陈阳示意他们进屋。狗子让两个小弟在院里等着,自己跟着陈阳进了主屋。
“阳哥,有啥吩咐?”狗子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
陈阳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狗子,你在县城人头熟,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谁家要卖房子的?院子或者临街的门面都行,地段要好点的。”
“买房?”狗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位阳哥这是要置办产业了!他立刻打起精神,脑子飞快转动,“阳哥,您这可问着了!我还真知道两处!”
他掰着手指头说道:“一处是在县医院后身那条胡同里,独门独院,三间正房,带个小仓房,院子不小。房主的老儿子在南方当了工人,要接老两口过去,急着出手。另一处在文庙街那头,离中心小学近,也是个院子,比医院那个稍小点,但位置也好,房主家里遇到点事,等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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