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如同融化的金汁,泼洒在尸横遍野的林间空地上。十九具狼尸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冻结在血染的雪地中,那头巨大的黑熊尸体更是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内脏和碎肉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和硝烟混合的气味。
树上四人如同泥塑木雕,在曙光中凝固了许久。孙晓峰的抽泣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韩新月缓缓松开紧握的、已经有些僵直的手指,将打空了子弹的猎枪背好。小陈默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污渍,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张望。
陈阳是第一个动作的。他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微弱暖意,活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四肢。
“安全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稳,“都活动一下,慢慢下去,小心别摔着。”
他率先抱着树干,小心翼翼地滑落到地面。双脚踩在坚实而冰冷的土地上时,一种近乎虚脱的踏实感传遍全身。他立刻端起枪,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再无任何危险,才朝树上挥了挥手。
韩新月第二个下来,她的动作依旧利落,但落地时微微踉跄了一下,显示出一夜的紧张和寒冷对她的消耗同样巨大。她站稳后,立刻去帮助小陈默。孙晓峰几乎是手脚发软地爬下来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看着满地的狼尸,依旧有些神情恍惚。
“我的娘诶……咱们……咱们真的活下来了?”孙晓峰喃喃自语,仿佛还在梦中。
“活下来了。”陈阳肯定地回答,他走过去,挨个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狼尸,重点是那头被他狙杀的头狼。这头巨狼即使死了,依旧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猛气息,灰色的皮毛在晨光下如同缎子般光滑,额间似乎还有一道淡淡的白色纹路。
“好家伙,这头狼怕是成了些气候了。”陈阳用脚踢了踢头狼硕大的头颅,感叹道。能统御如此大规模的狼群,绝非寻常之辈。
韩新月也走了过来,看着头狼眼眶那个致命的弹孔,眼神复杂地看了陈阳一眼:“陈同志,好枪法。” 这一枪,不仅仅是精准,更是在极度混乱和压力下的绝对冷静,她自问在那种情况下,自己也未必能做到。
陈阳摇了摇头,没有居功,而是开始清点战果。
“狼,一共十九头。熊,一头。”他指着那些尸体,“熊胆和熊掌我们已经取下来了,品相完好。这些狼皮,虽然大部分都有枪眼,但剥下来硝制一下,也能值些钱,尤其是这张头狼皮。”
孙晓峰此时也缓过劲来,看着这惊人的收获,兴奋渐渐压过了后怕:“发了!阳哥!咱们这次发了!这么多狼,还有熊!这说出去谁敢信啊!”
韩新月虽然不像孙晓峰那样喜形于色,但看着如此丰硕的战利品,眼中也难免闪过一丝成就感。这不仅仅是财富,更是他们昨夜拼死战斗的证明。
“赶紧收拾,此地不宜久留。”陈阳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血腥味太重,虽然狼群退了,但保不齐还会引来别的玩意儿。把能带走的狼皮都剥下来,狼肉就算了,挑几块好的熊肉带走。”
四人立刻行动起来。陈阳负责剥皮,他的侵刀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手法娴熟,尽可能保持狼皮的完整。韩新月和孙晓峰则帮忙按住狼尸,小陈默也学着样子,用短刀割下一些相对完好的狼尾或者狼耳,这些都是可以卖钱或者做装饰的小物件。
他们剥下了包括头狼在内的十二张相对完整的狼皮,又割下了几十斤上好的熊肉。剩下的狼尸和残破的熊尸,只能遗弃在这片空地上,成为其他食腐动物的盛宴。
将狼皮卷好,熊肉打包,连同之前收获的熊胆熊掌,他们再次制作了简易拖架,虽然依旧沉重,但经历了生死考验,四人的心态已然不同,拖着这些战利品,脚步虽然疲惫,却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昂扬。
当这支满载而归、却人人衣衫褴褛、面带疲惫与硝烟痕迹的队伍,拖着巨大的熊尸(虽然残缺)和一大捆狼皮出现在陈家屯口时,整个屯子都轰动了!
“快看!是小阳他们回来了!”
“我的天老爷!那是……那是熊瞎子?!”
“还有那么多狼?!他们这是端了狼窝吗?!”
“瞅瞅!人人带伤(主要是疲惫和污渍),这是经历了啥啊?!”
屯子里的人如同潮水般从各家各户涌出来,围在道路两旁,看着那庞大的黑熊尸体和那一大捆显眼的狼皮,发出阵阵惊呼和难以置信的议论。孩子们兴奋地跟在队伍后面跑着,指着那些恐怖的野兽尸体,既害怕又好奇。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屯,自然也飞到了陈阳家里。
陈良飞和刘翠花正焦急地等在院门口,一同等着的还有杨建国一家,以及伤势未愈但勉强能走动的张二虎和他奶奶。他们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担心,一夜未归,在这老林子里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此刻听到外面的喧哗和惊呼,老两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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