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乘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时,走廊的窗户正飘进几粒细碎的雪。寒意像针一样扎进衣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上那点因被老师批评而残留的烦躁,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冲淡了些。
他一眼就看到了倚在栏杆上的沈晚星。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沾了些雪沫,侧脸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这是他每天最期待的时刻——下课铃响,在走廊的拐角,总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李逸乘习惯性地扬起嘴角,想像往常一样冲她眨眨眼,说句“刚被老班念叨,快给我点精神支持”。可脚步刚迈出,那点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沈晚星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远处的教学楼上,像是在看什么极其遥远的东西。她的眼神很空,空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李逸乘甚至特意咳嗽了一声,她也只是睫毛微颤,连头都没有抬。
那一刻,李逸乘感觉比被班主任训了半小时还要难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他不明白,昨天还笑着和他分享耳机里的歌、说要一起看烟花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陌生。
李逸乘张了张嘴,想问一句“你怎么了”,可话到嘴边,又被那片沉默压了回去。最终,他只是攥了攥拳,脚步放轻,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整个下午的自习课,李逸乘都坐立不安。他假装在做题,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后方的沈晚星。她坐得笔直,脊背挺得像株倔强的小树苗,手里握着笔,却久久没有在本子上落下一个字。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也照亮了她眼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红。
李逸乘的心像被猫爪挠着,焦灼又心疼。他一遍遍地在草稿纸上画着乱糟糟的线条,脑子里全是沈晚星早上那副冷淡的模样。是他哪里做错了?还是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无数个猜测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而沈晚星,其实一直都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目光。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数学题,可那些x和y在她眼里全都变成了李逸乘失落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早上的反应有多伤人,可她控制不住。
昨天放学,她无意间听到了李逸乘和他同桌的对话。同桌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沈晚星,李逸乘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漫不经心:“她挺特别,跟她在一起挺开心的。”
“挺特别”。这三个字对沈晚星来说总觉得有些冷冰冰的,瞬间刺穿了沈晚星的心脏。她以为的特殊,她藏在心底小心翼翼的喜欢,原来只是对方眼中的“有意思”。巨大的委屈和难堪淹没了她,让她一夜没睡。所以今天早上看到李逸乘时,她只能选择逃避,假装看不见,才能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窗外的雪雪渐渐变大,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很快就给操场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自习课快结束时,班长突然站起来说:“通知一下,今天课间自习放学,大家穿好外套,准备扫雪!要不回宿舍的那条路太滑了,放学路上不安全!”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兴奋地讨论着扫雪的事情。李逸乘却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向沈晚星,发现她也正微微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大雪,眼神复杂。
也许,在雪地里,他能找到一个机会,问清楚一切。李逸乘攥紧了笔,心里默默想着。他不想再这样猜下去,他想知道她到底在难过什么,想把那个爱笑的沈晚星找回来。
而沈晚星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她既期待着今天的雪,又害怕着和李逸乘在雪地里相遇。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将会把他们的青春,带向一个怎样的方向。
课间自习铃声响起,同学们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兴奋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沈晚星裹紧了羽绒服,跟在人群后面慢慢走。她特意放慢了脚步,想和李逸乘拉开距离。可刚走到教学楼门口,手腕就突然被人抓住了。
她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就对上了李逸乘那双带着焦急和恳求的眼睛。“晚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能谈谈吗?”
周围的同学来来往往,嬉笑声不断。沈晚星的脸颊瞬间红了,她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谈什么?”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你到底怎么了?”李逸乘追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从昨天开始你就不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你有什么伤心的事?”
沈晚星的心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看着李逸乘真诚的眼神,那些委屈和难堪又涌了上来。她咬了咬嘴唇,刚想说话,就被班长的声音打断了:“大家快集合了,争取二十分钟扫完雪啊!”
李逸乘无奈地松开了手,但还是固执地看着她:“等会儿我来找你。”说完,他才转身跑向集合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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