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星蜷缩在被暖意包裹的被窝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孩子,在黑暗中静静舔舐着无人知晓的伤口。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就是这样一个拧巴的人——白天可以笑得没心没肺,在同事面前讲着冷笑话,在聚会中活跃得像只不知疲倦的蝴蝶;可每当夜幕降临,所有的喧嚣褪去,那些被压抑的情绪便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她适合当一个很好的朋友,所有人都这么说。她会记得每个人的生日,会在朋友失恋时陪他们喝酒到天亮,会在同事加班时贴心地送上热咖啡。可她不适合当一个妻子,至少现在的她不适合。那个藏在开朗外表下的沈晚星,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像一只惊弓之鸟,随时准备在感情中逃走。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将她从回忆中拉扯出来。那是专属于李逸乘的铃声——周杰伦的《甜甜的》。一年前他离开前,特意为她换上的。
“想我了?”她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蜷缩在被子里的脆弱女孩儿从未存在过。
电话那端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早春融化的雪水,清冽又熟悉:“下楼吧,一起吃饭!”
沈晚星握紧手机,指甲微微发白:“我不要,你去和花芝芝吃饭!”那个名字像一根刺,轻轻一碰就疼。
“赶紧下楼,别扯没用的!”李逸乘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就不…”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他吃痛的声音:“我鼻子流血了…可疼了”
几乎是瞬间,沈晚星已经从床上弹了起来:“三分钟,等我!”
“小样儿…还拿捏不了你!”得逞后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她却已经顾不上计较。
沈晚星随手抓起一件凡客白色半袖和鹅黄色短裤,踩着那双已经有些旧的大拖鞋就冲下了楼。这副模样若是被妈妈看见,定要念叨她二十五岁的姑娘了还不会打扮自己。
李逸乘靠在车门上,看着他的女孩像一阵风般从楼道里窜出来。一年了,她好像什么都没变——还是乱糟糟扎着的丸子头,还是那双清澈得过分的眼睛,还是那个穿着大拖鞋就敢满街跑的傻姑娘。
可他又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鼻子怎么了?”沈晚星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踮起脚就要检查。
李逸乘轻轻避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吃草莓圣代…”
沈晚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质感极好的衬衫上,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醋意:“你这衬衣一会儿蓝色一会儿白色,换的挺勤啊!花芝芝呢?”
那是她上周末视频时随口问的,他今天穿蓝色还是白色衬衫?他当时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是白色,可第二天她却在花芝芝的朋友圈照片里,看见他穿着蓝色的同款。
“你咋总提花芝芝?”
“她就是个粑粑!”沈晚星气鼓鼓地说出这句孩子气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幼稚。
李逸乘被她逗笑了:“你不是说我也是个粑粑吗?”
“祝你天天拉粑粑!”
“你怎么天天长不大啊!”他的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丝疲惫,“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沈晚星一直紧锁的心门。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我一点都没安全感…李逸乘,我害怕。”
这一年的跨国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隔着想念的时差,隔着太平洋,隔着无法触及的距离。她独自度过每一个需要他的时刻,在深夜抱着手机等待他偶尔的回复,在雨天看着情侣共撑一把伞时默默拉紧外套,在生病时一个人去医院挂水。
而最让她恐惧的,是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优秀女孩——比如花芝芝,那个喜欢他多年的n+1个同桌们……
李逸乘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沈晚星,你听好了——把我家钥匙串挂在书包上天天炫耀的,是不是只有你一个?被我妈妈念叨着什么时候再来的,是不是只有你一个?让我跨越半个地球飞回来的,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沈晚星愣住了,眼眶微微发热。
“你好好的,好不好?”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声音温柔得让人想哭。
“也对,”她突然破涕为笑,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哈哈哈哈,嘿嘿嘿。”
那笑声里有释然,有委屈,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等待和不安。
“走吧,草莓圣代~”李逸乘牵起她的手,自然的像是这么多年的分离从未发生。
沈晚星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可以牵手手吗?”
问完她自己都愣住了——二十五岁的人了,怎么还会用这种幼稚的叠词。
李逸乘却笑得眉眼弯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一圈都行~”
靠近的瞬间,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晚星这才注意到他鼻梁上那个浅浅的牙印——鼻子真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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