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鼻子的牙印！”李逸乘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里满是控诉，“你的虎牙是不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他出国前的一天，沈晚星哭得撕心裂肺，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咬了他的鼻子，说要留下一个印记，让国外的女孩子都知道这个男人是有主的。
一年了，那个牙印竟然还在。
沈晚星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等得太久了——等过了多少夜，等过了无数次视频通话的断线重连，等过了无数个抱着手机睡着的夜晚，等过了太多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思念。
她一股脑地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像是要将自己融进他的骨血里。
“你回来了，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带着浓浓的鼻音，“反而更患得患失了……”
这是真的吗？还是又一个她会突然醒来的美梦？
李逸乘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走吧，我们去学校操场溜达一圈儿，想吃啥给你买……”
那是他们高中的操场，承载着他们最初的心动和最美好的回忆。
沈晚星在他怀里摇头：“一起去溜达一圈就行，不吃了……你在我就好开心好开心。”
是真的，有他在，连呼吸都变得轻盈。
夜色中的操场安静得只剩下风声。红色的塑胶跑道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看台的台阶上还刻着不知哪届学生留下的涂鸦。
他们并肩走在跑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还记得吗？”李逸乘突然开口，“高三那年，就是在这里，你跑800米摔了一跤，膝盖全是血。”
沈晚星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他第一个冲过来，二话不说背起她就往医务室跑。少年的后背单薄却温暖，汗水浸湿了校服，心跳声震耳欲聋。
“就是那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轻声说。
沈晚星愣住了——这是她从未知晓的秘密。
“可是你后来还说，是因为我总给你带早餐才喜欢我的。”
“那是骗你的。”李逸乘笑了，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其实是因为，你摔成那样了，还龇牙咧嘴地跟我说别担心，我肉多，不疼。那一刻我就想，这个傻姑娘，我得保护她一辈子。”
沈晚星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三年的分离，让她几乎忘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这样纯粹的美好。
“对不起，”李逸乘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这三年，让你受委屈了。”
只这一句话，沈晚星所有的防线彻底崩塌。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些从未在视频里说出口的委屈——她如何在他挂断电话后偷偷哭泣，如何因为时差而整夜不敢关机，如何在他忘记他们的一周年纪念日时一个人喝得大醉，如何看到花芝芝朋友圈里和他的合照后删了又加，加了又删。
李逸乘静静地听着，握紧她的手。
“有一次你发烧到39度，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的是半年前那次，她差点转成肺炎住院。
“告诉你有什么用呢？”沈晚星仰起脸，让夜风吹干脸上的泪痕，“你隔着那么远，除了干着急还能做什么？我不想让你担心。”
“傻瓜。”他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沙哑，“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可是你的公司还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申请了长假，下学期就回公司联培。”他轻轻打断她，“剩下的研究在哪里都可以做，但你再这样下去，我怕真的要失去你了。”
沈晚星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长假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他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不值得的，李逸乘。”
“值得。”他的回答斩钉截铁，“沈晚星，你值得一切。”
他们在操场的看台上坐下，像高中时那样肩并肩。沈晚星把头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久违的安心。
“花芝芝只是同学，”李逸乘突然解释道，“那些合照都是学术活动，她以后也会有男朋友，放心那个人肯定不我！”
沈晚星脸红了起来，为自己那些无端的猜忌和小情绪。
“没关系，”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以后你有任何不安，直接问我好不好？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得像一个小孩子。
夜色渐深，星光点点。沈晚星看着身旁的李逸乘，突然觉得这几年所有的等待和痛苦，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李逸乘。”
“嗯？”
“欢迎回家。”
他侧过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我回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沈晚星知道，跨国恋的阴影不会一夜消散，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不安全感也不会立即消失。但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他的呼吸是真实的，心跳是真实的，掌心的温度也是真实的。
这就够了。
对于经历过分离的人来说，重逢本身就是最奢侈的礼物。而往后的日子，他们会一点一点地，把遗失的时光都补回来。
晚风轻柔，星光正好。二十五岁的沈晚星，终于等来了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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