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以陶萍家为中心。
村里的女人全在呼叫自己的小儿子大孙女。
至于什么事？
当然是全部给我去河边，山脚，地畔采野菜啦。
不是想要戴同志车上的玩具，零食吗啊，自个给自个挣去。
小孩子们提着篮子奔出家门，用野菜换吃的玩儿的，这生意不要太划算。
孩子们上山的上山， 下地的下地，女人们有的继续回去上工，有的回家捯饬自己屋里的蔬菜。
只有戴雨梁自己，靠在车边等人。
村头王阿婆的暖壶，李阿婆的菜刀，吴婶子的脸盆....
最先来赶到的王阿婆，她隔着大老远就给戴雨梁致歉。
“戴同志，久等了，我上工的地方距离村口有些远，等家里人知道消息，我再回去拿钱，已经到这个点。”
戴雨梁笑着摇头，表示没事。
他拿下来两款暖壶，一款老式的，那种藤条形状外壳。
一种新式，红色塑料外壳，上面还印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有个大大的红双喜。
当时进货时，戴雨梁就觉得不错，尤其对于结婚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喜庆。
果然，王阿婆一拿到手，就爱不释手。
“这个好，这个好，你看这图多逼真。”
喜欢是喜欢，可如果价格贵的话.....
“戴同志，这得多少钱啊？”
这么好看，估计很贵。
“六块五，和供销社一个价，就比老样式暖壶贵五毛。”
贵五毛，能接受。
想到儿子结婚时，新房里放这么一个暖壶，多有面。
“行，就它了。”
付钱时， 她又看上到了角落纸箱里的水果糖，“咬咬牙又买了一斤。”
唯一的儿子结婚，买一斤喜糖，应该的。
就在这时，托戴雨梁买菜刀的李阿婆走了过来。
她看到王婆子手里的暖壶，也眼热到不行。
“真好看，放在桌子上人心情都能好不少。”
“你小闺女不也在相看，等结婚时，你买一个给她做陪嫁多有面。”
“老王，你这个提议好，就这么办。”
戴雨梁还记得她， 当下就拿出两款菜刀让她挑。
两款价格材质其实没多大差别。
李婆子挑了一把付过钱却没走。
“小同志，婆婆问你个事儿。”
“问我？”
“对，就是你。”
“您说。”戴雨梁心中疑惑。
“城里现在工作好找不？”
.....怪不得她要磨蹭到王婆子走，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不清楚，我没找过。
不过，这段时间，回城的知青不少，他们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就在街上乱混...”
治安很不好。
回城知青都找不到工作，那她小闺女不是更没机会？
李婆子发愁。
闺女上过初中，心气高， 看不上村里的小伙子，也不想下地。
这以后可咋办。
她抬头悄默打量了一番眼前小伙，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也是乡下人，但有本事，肯吃苦，长的也浓眉大眼。
可惜，有对象。
戴雨燕推着自行车到家时， 没看到三轮车，估摸着她哥估计没回来。
就把两大麻袋东西卸下来立在墙根。
等二哥回来后和蔬菜一起买。
没想到早等在院里刘大爷和范奶奶却好奇。
“不是和你哥一起走的么，怎么没一起回来，还有，那麻袋里是什么。”
“野菜，等我二哥回来我放在一起卖。”
“你们不在一起？”
“我到村口就进山了，这些都是我在山上采的。”她答。
山上采的。
现采？
两老人眼睛发亮。
“快快快，打开让我和老范老黄先挑挑。”柳大爷忍不住道。
他精明着呢，心里清楚，戴雨燕既然亲自进山，那必然不会只有野菜。
戴雨燕为难，“不好吧，被其他奶奶知道要怪我的。”
“怪你？怪你什么怪你，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操劳一辈子，这个年纪了，还要带孙子，做饭。
不早点过来等着。
就他们这个样子，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倒也没那么夸张。
黄老太也搭声，“就我们三个，你打开我们看一眼，有好东西我们立马拿回家，只是寻常野菜就算了，等她们来一起买也行。”
平时很少说话的范奶奶也点头赞同。
那群土匪，每次自己都抢不到好的。
这次她吃过午饭专门来老黄院子里等。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哄着戴雨燕打开了麻袋。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今晚大餐它不是有了吗？”
柳大爷笑眯眯道， “那野兔野鸡各给我一只。”
太多了，一人两只，后面的爷爷奶奶们不够分....
没想到不等她说话，老人家主动放弃了野鸡，“算了，给我一只最肥的野兔得了，给那几个家伙留点。”
黄奶奶挑了一只最肥的野鸡。
范奶奶拿了个肥兔子，还把她带回来的新鲜荠菜戴了两斤。
三人拿了东西也逗留，一溜烟全回家。
“一会你哥回来后，我们再过来挑选其他东西。”
戴雨梁拉着蔬菜豆腐四点过一点进门的，附近巷子里爷爷奶奶们已经在等。
和戴雨燕想的一样，最受欢迎的是野菜和野味。
这玩意，快一年没吃了。
尤其吴奶奶，一口气买了十斤荠菜，野兔和野鸡都没要。
胡老太瞪眼，“咋，你一家真把自己当牛呐。”
放着肉不买，全买野菜。
疯了吧，就算荠菜好吃，新鲜，但顿顿吃谁受得了。
“怎么说话的，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吴奶奶解释，“我那身体不好的老姐姐，最近又住院了，前几天还念叨，忆起我们姊妹从前在村里的日子，我就想着买点荠菜，包点饺子给送去。”
什么牛。
老胡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好听。
周围巷子的邻居们再是支持戴雨燕的生意，人数也有限，兄妹俩拉回来的菜几乎还剩下一半。
五点多，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
戴雨梁想去其他地方再卖卖 ，被他妹拦下。
“明早再去吧。”
这会该做饭的都开始做饭，去了效果不大。
“这些叶子菜放到明天，就没今天水灵。”他担心卖不上去价。
“晚上车别开回去，就放在这边，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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