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嘛。”
把纸笔放下，戴雨燕就拉着胡老太一起往正房去。
“去那边看看。”
“小戴，你刚才......”
什么意思？
明明尚致都说了他不会画画，还让人家试。
“你们不觉得他很有巧思吗？说不定能设计出不一样的帽子。”
“因为那两朵花，你就认定他有设计天赋，戴雨燕是不是太想当然了。”何美玲觉得，戴雨燕在痴心妄想。
“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
能做出那么好看逼真的花，审美一定不差，审美不差，动手能力又强， 会设计一两顶自己喜欢的帽子不过分吧。
胡老太想了想，“我觉得咱们有可能挖到宝了。”
“哦？”
众人好奇。
“之前有一款钟形帽，侧面有蝴蝶结装饰，我们几人做出来总觉怪怪的。小致那孩子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把蝴蝶结不对，把之前饱满的蝴蝶结换成了又长又细， 下面两个腿还长到垂到帽檐外。
以为那是图纸，我们不敢乱改。
就没听取他意见，他就自己动手组好。
你们别说，好看又和谐， 还.....还....那叫什么来着？优雅，对，还优雅。”
说话间，几人走进正屋，胡老太把那顶改过的帽子拿给他们看。
“小致做的好看，图纸我们又不能乱改，所以这款帽子搁置，我专门留到今天，打算征求你的意见。”
戴雨燕及接过胡老太手里的帽子，钟形，帽沿不多， 米色，侧面一个看起来又瘦又长的蝴蝶结。
也就是比手指稍微细点，很简单，却也真的好看。
她把帽子拿给何美玲三人看。
“如何，给个评价。”
“秋天配风衣肯定好看。”何美玲说。
“简洁，又大气，戴到头上就觉得有气质。”林珊说。
“这个男人比我有设计天赋。”罗小娟说。
大家的意思都很明显，尚致是个人才.....
“原来做帽子，并不是几块布缝到一起就算完事，这么麻烦呢。”
何美玲盯着几个打版工人说。
这也是个人才，戴雨燕腹诽。
“田学英经常在寝室做，你是一点没关注过呀。”
何美玲尴尬，“我有些忙。”
好奇四处观看的几人， 丝毫没有影响到嫂子们婶子们手下的速度。
见她们如同机器，一直重复一件事，连坐姿都不变。
何美玲从屋里退出来，私下偷偷问戴雨燕，“工资是不是给少了。”
看起来很辛苦。
戴雨燕的回答简单粗暴，“滚，不归你管的事别发表意见。”
院子不大，只有两间屋子，不到一个小时就转完。
林珊拿了五十个货。
“我先把这一周的量拿够。”
何美玲拿了两百个， “我现在巴不得那些顾客天天过来催，就是我这一次性背这么多，好滑稽。”
“下次要什么，提前写个单子交给胡奶奶，让郑飞捷白天有空时骑车送过来。”
以后货多了，天天背着挤公交也不像话。
索性让郑飞捷送。
以后出货量越来越多时到，这边得配一辆车。
临走前，戴雨燕还没忘记尚致的事。
胡奶奶，你给他带个话，空闲时间画画，练练，如果能设计出一款我满意的， 给他二十。
当然，咱们厂里其他人有兴趣都可以试试。
“一张二十？”
胡奶奶声音有些劈叉。
“对，只要我看上，一张就是二十。”
“行行行，我一定告诉他 ，肯定告诉他。”
这么高的价格，尚致不会也得会，晚上回去熬油点灯的学也得学会。
几人走后，胡老太迫不急的去找了尚致。
进到屋里发现，他低头专心在用胶水粘一颗珠子，刚才戴雨燕给的纸笔，已经被他推开到台面边上。
“小戴老板让你画，你怎么不画？”
“我不会，浪费那时间干啥，不如多做一个装饰还有三毛五拿。”
......
这孩子勤快是真勤快，午饭吃完都不休息一下，又立马投入到工作。
甚至晚上还想加班，要不是怕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胡老太怀疑这小子肯定会做工到的到大半夜。
才来两个周的小伙子，现在每天产量和来的最早的梁翠翠不相上下。
真能拼。
“小戴 老板说了， 你画的设计图，只要她看上，一张给你二十块。”
“噗呲.....”
尚致皱眉，胶水挤多了，这枚饰品又报废了。
现在胶水多一次，刚才手上血滴一次，今天报废两次。
这个月再有一次就得扣钱。
想到这里，他的心在滴血，死都不会再有下一次。
听到此言，梁翠翠跟何氏也停下手中动作，“胡主管，真的？”
“小戴老板真这么说？”
胡奶奶咧嘴笑，“我还不至于拿这种事哄骗你们，她刚才在门口亲口说的， 小郑也听到了，你们可以去问他。”
二十.....
尚致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如果自己一天能画出五张，那就是一百。
一天一百，十天一千， 一百天......
他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你在想什么，脚踏实地才是正确的。
至于画图，他想了想， 或许晚上回去试试，去图书馆翻翻上面的书....
他的心境又何尝不是梁翠翠和何氏的心境。
好在她们还算清醒，没被那二十冲昏头脑。
“我们晚上回去试试。”
胡老太满意，“就是如此，可以学着画，但手底下的事才是正经，不要浮躁。”
设计好看的，有花样的帽子，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尝试可以，学习也行，但不能被那天价报酬晃花眼，把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丢了。
这天午饭，大家都在讨论一张二十块的事。
郑飞捷想到了自己从小爱画画的妹妹。
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妹妹也尝试尝试。
在公交站台分开后，戴雨燕回家，一进门就看到菜棚下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爷爷奶奶。
她惊觉，这菜摊子好像把两位老人禁锢了，比在村里还不自由。
戴老太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是孙女，立马挂上笑，“回来了，快过来凉快凉快，太热了。”
其实菜棚下也没多凉快。
最多太阳照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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