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汉景帝坐在龙椅上,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愤怒和疲惫。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跪在下方的女儿,长乐。
地面上,是几片摔碎的瓷器碎片,旁边还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太监。
“胡闹!简直是胡闹!”
汉景帝的声音沙哑而暴怒,他将一份奏折狠狠地砸在地上。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楚云!为了他那个荒唐透顶的通宝阁!你要朕……拿我刘氏皇族的百年基业去给他陪葬?!”
“父皇!”
长乐公主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不是在救楚云!这是在救我们自己!救我大汉的国本!”
“国本?”
汉景←帝发出一声冷笑,
“朕的国本,都快要被他给动摇光了!京城大乱,百姓倾家荡产,如今怨声载道,矛头直指朝廷,直指朕!这就是你说的国本?!”
“父皇,您还没看清吗?”
长乐公主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这从头到尾,就是丞相李斯设下的一个局!他眼看着楚云发行国债,筹集到了三千万两军资,眼看着赵莽将军的兵权越来越稳,他坐不住了!”
“他此举,表面上是在砸楚云的盘,实际上,是在断我大汉的钱粮!是在毁我大汉的军心!他要让天下人都看到,这大汉,不是您说了算,而是他李斯和他背后的士族说了算!”
长乐公主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汉景帝的心坎上。
他当然知道李斯恋权。
他也知道士族集团尾大不掉。
可他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和魄力。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守住这份家业。
动用内帑去进行一场胜负未知的豪赌?
风险太大了。
“父皇,您渴望中兴,渴望重振我大汉国威。”
长乐公主向前膝行两步,抓住了汉景帝的龙袍衣角,声音里充满了恳切,“可中兴,靠的是什么?是钱,是兵,更是人心和信心!”
“如今,楚云用他的办法,将这天下的人心和信心,都汇聚到了国债二字之上。这既是危机,也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只要我们能赢下这一场,向全天下宣告,皇权的威严不容挑衅!大汉的信用坚如磐石!那李斯和他身后的所有势力,都将威信扫地!而父皇您的威望,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这,才是真正的中兴之基啊!”
汉景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看着她眼中那份决绝和酷似年轻时自己的疯狂。
亡国,或者,赌一把?
输了,他和他的女儿,将成为亡国之君,亡国公主,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可若是赢了……
许久,他闭上了眼睛,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瘫倒在龙椅上。
“传朕旨意……调内帑……三百万两黄金……去通宝阁。”
“他要是输了,就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朕!”
第二天。
京城东市,大汉通宝阁。
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牌匾被砸烂,门窗上糊满了烂菜叶和臭鸡蛋。
气氛悲戚而绝望。
所有人都知道,护国军师楚云,完了。
他今天,就会被禁军押赴菜市口,当众问斩,以泄民愤。
通宝阁对面的茶楼上,李斯和他的一众党羽,正悠闲地品着茶,欣赏着这幅人间惨剧。
“丞相,您真是高明啊!”
一个侯爷满脸谄媚地笑道,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那楚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此等手段,堪比神魔!”
李斯抚摸着胡须,嘴角挂着一丝智珠在握的淡笑。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楚云的命。
他要的,是摧毁皇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是打断赵莽那支新军的脊梁骨!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了。
就在这时,街道的尽头,传来了一阵整齐而威严的脚步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去。
来的不是押解囚犯的禁军。
而是一队身披金甲、手持长戟的皇家仪仗!
阳光下,金色的盔甲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在仪仗队的簇拥下,一列太监,正抬着一口口沉重的描金大箱,缓缓走来。
箱子没有盖上,里面装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金光的——黄金!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长乐公主身着华贵的朝服,头戴凤钗,面容肃穆,一步一步,走上了通宝阁的台阶。
在她身边,一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手捧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茶楼上,李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霍然起身,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场景,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长乐公主站定在台阶之上,目光扫过下方成千上万的百姓,她的声音,通过内力的加持,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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