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识过1701室的惨状，那不是人间该有的景象。
把小玉这样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送进那种地方，和亲手把一只小白兔扔进绞肉机有什么区别？
“师队，你先放手，再摇我脑袋里的脑花就要跟你手里的蛋挞一样散了！”齐天被他摇得七荤八素，连忙拍开他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冷静，闪烁着法医独有的、剖析一切的锐利光芒。
“你以为我想吗？但现在我们是棋盘上的棋子！那个邪修是下棋的人！他制定规则，我们只能遵守，或者……利用规则。”
齐天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跳到了十一点四十分。
“规则四，‘祭品’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前归位。注意，是‘归位’，不是‘被送回去’。这意味着，‘玩家’必须亲自带着‘祭品’进入游戏场地。”
“规则三，游戏需要新的‘玩家’。之前他试图附身李奶奶，把小玉骗过去或者抢过去，但他失败了。他失去了在外面行动的‘棋子’，所以他改变了策略，用你的人当人质，逼一个新的‘玩家’主动入局。”
师重海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齐天的意思：“所以，那个‘玩家’，必须是你？因为只有你能接近小玉，并把她带过去？”
“没错。”齐天点头，“他要‘玩家’，我就是玩家。他要‘祭品’，我就给他一个‘祭品’！”
“可……”师重海还是无法接受，“就算你当玩家，小玉她……”
“谁说我要带真的小玉去了？”齐天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诡异的笑容，那笑容看得师重海心里直发毛。
齐天转身，蹲在小玉面前，从她沾满油渍的小脸上，捻起一根不小心掉落的、乌黑如瀑的长发。
然后，他又看向师重海，目光落在他手里那个已经被捏变形的肯德基纸盒上。
“师队，你来的时候，没把吃剩的鸡骨头扔了吧？”
师重海愣住了：“……啊？应该……还在车里的垃圾袋里。”
“很好！”齐天打了个响指，“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第一，立刻让你的人，把这栋楼17层以上的所有住户全部疏散，理由就说是燃气泄漏，动作要快，要绝对保密！第二，派最信得过的人，现在、立刻、马上，把小玉带走！送到你说的那个军区安全屋，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准接近！”
“那你……”
“我？”齐天低头，从自己的法医勘察箱里，拿出了一卷细细的红线、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和一包朱砂，“我去给他准备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祭品’。”
师重海看着他那副不像要去救人、反倒像要去高级餐厅做一道黑暗料理的架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想问点什么，但看着齐天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个字：“……好！”
他知道，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这个疯狂的年轻人。
“我亲自带队送小玉走！”师重海果断道，“楼下我的人已经开始疏散了。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鸡骨头，还有，一只活公鸡，越快越好！”
“活公鸡？！”师重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他妈上哪儿给你弄活公鸡去？！”
“菜市场！或者……随便哪个养鸡的农户！这是命令，特聘顾问的命令！”齐天不容置喙地说道，“记住，要活的，要叫声最响的那种！”
师重海：“……”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指挥一场超自然案件，而是在为一个精神病患者完成什么荒诞的行为艺术。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照办。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对着里面用几乎是吼的声音下达了这辈子最离谱的命令：“……二队注意！二队注意！立刻前往最近的菜市场！不，直接去郊区农家乐！给我抓一只活公鸡！对！公鸡！能打鸣的！十五分钟内必须送到滨江一号楼下！完不成任务你们就自己去跟鸡拜把子！”
对讲机那头，一片死寂，显然是被这个命令给干沉默了。
安排完任务，师重海转向小玉，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小玉，对吧？跟叔叔走，叔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吃不完的肯德基。”
小玉却摇了摇头，躲到齐天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安：“不……我要跟天哥在一起。”
她虽然心智单纯，但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感觉到了齐天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齐天心中一暖，他转过身，蹲下来，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她说道：“小玉乖，听话。天哥要去跟一个坏蛋玩个游戏，赢了，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你先跟师叔叔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回来，我给你买个比刚才那个还要大的全家桶，好不好？”
“……真的吗？”小玉的注意力成功被“更大的全家桶”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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