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光柱如同命运的枷锁,将萧彻牢牢禁锢其中。灵魂深处响起的浩大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两个关乎亿万生灵存亡的选项,冰冷地呈现在他面前。
选项一:执行“净化”,重置试验场。简单,直接,符合“引路人”的逻辑,也符合某种“清理麻烦”的最高效率。代价是,他身后那个伤痕累累的世界,云昭拼死守护的故土,所有挣扎求存的生灵,包括刚刚自我献祭的谢衡……一切痕迹都将被抹去,化为宇宙尘埃。
选项二:接管“方舟”,风险自负。这意味着他将以残破的“守护者”身份,扛起这艘万古巨舰的权柄,也扛起与之俱来的、未知的巨大风险。主脑明确提示“风险自负”,这风险是什么?是能量的彻底崩溃?是被“蚀”的本源反向侵蚀?还是……他自身人性的迷失?
没有选项三,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萧彻能感觉到身后云昭那担忧而疲惫的目光,能感觉到仿生体‘卫士-柒’那带着复杂数据流的注视,更能感觉到两名“引路人”那冰冷刺骨、毫无波动的审视。他们如同高高在上的法官,等待着这个“试验品”做出最后的、注定徒劳的挣扎。
他的脑海中,无数画面飞速闪过——
北地冰川的酷寒与绝望,石锤为护稚子慨然赴死的壮烈……
青鸾冰棺中那哀婉而执念的遗魄,星陨之契揭示的古老真相……
云昭在晶毒蔓中净化污土的圣洁,在战歌中与星辰共鸣的坚定……
谢衡最后那形神俱灭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眼神……
还有……那沉睡在“摇篮”星系,可能存在的,新的家园与希望……
不能放弃!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他想起数据光影消散前的话——“钥匙……是关键……蕴含着对抗‘蚀’的本源力量……”
他想起自己体内那属于前代暴君的实验基因标记,那既是诅咒,或许……也是某种桥梁?
他想起云昭以战歌进行“代码级”对抗的壮举,那证明了这个世界生灵的意志,并非可以随意抹除的数据!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萧彻的脑海!
他不要二选一!他不要要么毁灭,要么背负无法掌控的风险!
他要走第三条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将一切希望与危险都揽于己身的道路!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了笼罩周身的光柱,直视那搏动不休的主脑光团,灵魂的呐喊如同惊雷,在这片意识空间中炸响:
“我拒绝你的选项!”
“什么?”那浩大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愕然”的停顿。两名引路人周身的光晕也微微波动了一下,显然,这个回答超出了他们的逻辑预料。
“无论是冰冷的净化,还是无法掌控的权柄,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萧彻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决绝,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弑神之匕”,混沌的光芒在匕首上艰难地闪耀,与他眉心的守护印记产生共鸣。
“我选择……以我之躯,承你之重!以我之魂,定你之序!”
他不是在请求权限,他是在宣告一种……融合!一种以自身为容器,承载主脑部分功能与责任的……共生!
“根据检测到的‘初代实验体基因标记’及‘残破守护者权限’……解析提议……”主脑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运算速度明显加快,“方案可行性计算中……风险等级:超越极限……成功率:低于0.0001%……强烈建议放弃此非标准请求……”
“计算……计算……你们只会计算概率!”萧彻怒吼,他感受到光柱中传来巨大的排斥力,试图将他这个“错误答案”剔除出去,“但有些东西,是计算不出来的!是信念!是意志!是无数人用生命铺就的……可能性!”
他疯狂地催动体内那源自前代暴君的基因力量,那一直被他自己视为诅咒与隐患的力量!这股力量充满了暴戾与吞噬性,但在此刻,它仿佛成了与这艘“方舟”、与这主脑最为接近的“媒介”!基因标记在发光,在灼烧,仿佛要将他从内而外点燃!
同时,他将“弑神之匕”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不是自杀,而是将匕首中蕴含的那一丝对抗“蚀”的本源混沌之力,与自身沸腾的基因力量,以及那残破的守护者权限,强行融合!
“呃啊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了萧彻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念头!他的身体在光柱中剧烈颤抖,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暗金色的复杂纹路,那是守护印记的延伸,又夹杂着基因标记带来的暗红脉络,还有“弑神之匕”的混沌流光!三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进行着最凶险、最疯狂的碰撞与融合!
他要将自己,变成一个特殊的“接口”,一个能够以人类(尽管是特殊人类)的意志,去影响、去约束主脑那庞杂计算与冰冷指令的……活体核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