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四方会谈史无前例地快速达成协议,心情大好的姬晨旭也花费了极大的心思来给三位太子庆功。
案上青铜四鼎依次陈列:首鼎盛着炙烤三日的熊掌,乳白胶质凝成琥珀状,以蓝田玉刀切作蝉翼薄片;次鼎是蜜渍的南海巨蚌,粉珠嵌在雪白蚌肉间微微发亮;三鼎装着用果酒腌制的霜降鹿里脊,四鼎则是用昆仑美玉镇着冰绡的黄河鲤鱼脍。每尊鼎旁皆配错金博山炉,沉檀香雾自镂空山峦间袅袅升起,与殿外飘进的槐花香缠作一团。
四鼎而食,只有天子才有资格享受,这是非常严重的越礼,三位太子各怀心思,便选择默不作声,大祭司昊仪也视而不见。
酒过三巡,姬晨旭抚掌而笑。三十六名舞姬自殿顶垂落的彩绦间翩然而降,她们腰肢缠着进贡的蚕丝,足踝系铃铛,手腕佩戴夜明珠,旋转时扬起的光晕竟比殿外明月更皎洁。领舞的巫女手持白柘木箭,箭翎蘸着朱砂在半空划出符咒,忽将对准殿梁射出一箭。众人惊呼未绝,那箭竟射中悬在百尺高空的铜壶,壶中盛放的美酒如红雨倾泻,在月光下织成一道猩红瀑布。
大场面啊,赵咎扯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感慨炎赵的国力还是太弱了。国库中有这么多钱,不如拿出来买战马、训骑兵,一定可以给国家打出一片大大的领地,比苍楚还大。
他在考虑战事,天齐国君姜临也是。
姜卫济离开临淄以后,他将国事交付给相国晏文亮后,昼夜不停,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天齐和卫国的边境。
大司命田叔弭在边境等着他。
自从确定要对卫国用兵之后,为掩人耳目,临淄城内的一兵一卒都没有动,而是将姜卫济新训练的技击兵打散,扮成成三三两两的流民暗中调往边境,再由田叔弭收拢,一共两万人。
器械由相国晏文亮负责打造和运送,也是在地下进行。为保密,打造军械的工匠一律就地圈禁,直到战争打响。
姜临眯起双眼,遥望对面的卫国箭楼。
“大王,查过了。箭楼中有二十人,一共六座箭楼,设有狼烟,作为前出的明哨。箭楼后十余里,就是卫国边防重地清河卫,沿清河而建,人为堵塞河道,造成清河卫前形成泽国,战车易陷,大规模兵团很难完全展开。”田叔弭指向远方,汇报道,“清河卫高三丈,厚一丈,箭跺、床弩、滚木、擂石、投石车一应俱全,驻军三千。一旦久攻不下,支援骑兵可以在一天内赶到。”
“那很扎手啊。”姜临示意亲随打开地图,仔细观察,“我们的技击兵以步战为主,可以克服道路泥泞的问题,但井阑和攻城车上不去,攻城就会是个大问题。”
“是的。”田叔弭接话道,“即便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清河卫,撕开卫国防御的口子,抛去伤亡太大的难题,步兵的推进速度太慢,也很难扩大战果,在对方集结兵力反扑的时候打击他们的集散地。”
“卫国常备军力大约两万多人,全国动员的话,可以到六七万。我虽然想灭掉它,但不想和它打国战,尤其是消耗战。就用手上这两万人,推平它,能做到吗?”
“怕是不行。”田叔弭面带难色,回答道,“卫国也算一个中等诸侯国,实力不算太弱。两万人奇袭可以重创对面,但要说灭国,只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技击兵没信心?”
“臣以为,战争的胜负,最终还是由双方的力量来决定的。这是现实的规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如果天齐倾尽所有来攻打卫国,在没有天子或者其他诸侯国干预的前提下,以臣的估算,一个月即可攻灭卫国。但我们只用了两万人,是不是儿戏了些?”
姜临呵呵一笑,问道,“给你一万五千兵,一个月内,你能打到哪里?”
“技击兵的战备比卫国强很多,臣夸个海口,最多到卫国都城郊外。”
“朝歌城下?”
“是。”
“好。本王给你一万五千兵,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往朝歌打。军需物资从当地缴获,以战养战,没有后勤。本王自统五千人,会出现在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地方。”
“喏。”
“打到朝歌城下,赐你食邑三千户,拜上将军。打不到,提头来见。”
“喏。”
姜临把青壮的士卒留给田叔弭,自己领着五千人,先行出发。
他越过两国的界碑,在箭楼前纵马驰骋。
“是谁?”箭楼上的士兵大喊道。“任何人不得靠近,速速离去!”
姜临亲随大声回答道,“天齐国君姜临,在此田猎!”
卫国士兵看到大片尘土扬起,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为表示敬意,守城校尉吩咐下属坚守箭楼,自己则特意从箭楼走出参拜。
“小臣拜见大王!此地乃卫国国境,大王未持国书,小臣也没有接到上级通知,还请大王回到天齐境内田猎。”
“大胆!”天齐侍卫勃然大怒,喝道,“小小一校尉,也敢在上邦国君面前妄言造次!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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