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章一直在盘算着动手的代价。对方是斥候,极其敏感且血腥,以自身的身体条件,真有可能被对方直接斩首。于是他笑道,“行,我跟你们走。不过我先说清楚,我身上的伤很重,走不快,你们不能推搡。”
“看出来了。”队长看着眼眶浮肿、浑身是血的顾承章说道,“如果你乖乖听话,山脚有五匹马,可以让一匹给你骑。”
队长这么做,是因为主帅对修行者有种异于常人的喜好,他想把这猎物活生生地带回去,而不是一具死尸。
“多谢。”顾承章站起来,被五人夹在中间,慢慢往山下走去。
不多时,果然找到了他们藏起来的坐骑。为防止他逃跑,四人上马,一人牵着缰绳步行。
“敢问几位,是在哪位将军帐下效力?”
“不该问的别问。”
“行,”顾承章可怜巴巴地说道,“能给口水喝吗?”
队长犹豫了一下,说道,“马鞍左边有水囊,你自己拿。”
顾承章拔出塞子,一口气喝完,如饮美酒。这水是干净的,微微回甜,和水坑里的水完全不一样。他心情大好,为防对方突然出手,说道,“我中了毒,怀里有解毒丹,现在要吃一颗,请不要误会。”
队长点点头。
药入腹中,丹田缓缓升起一股热流,沿着经脉运转全身。这是他受伤后第一次调息,真元运转不畅,并带动体内残毒,让他一阵眩晕,差点栽下马来。
“怎么了?”队长问道。
顾承章苦笑道,“药效猛烈,我身体太过虚弱,有些吃不消。”
“你少耍花样。”队长抽出了腰间挎着的短弩,“你大约还不知道,斥候是干什么的。”
“知道。”顾承章一脸谄媚,“几位大人,说实话,我饿了好几天了,能给口吃的吗?一张饼也行啊。”
“你是不是没睡醒?”队长嘲讽道,“让你吃饱了,好跑路是不是?”
顾承章笑道,“哪能呢?是真的饿,你就没有听到咕咕咕的声音?就是饿的。”
队长翻身给照肚子给了他一拳,痛得他整个人伏在了马背上。
“还要吃吗?管够。”
斥候的动作敏捷而迅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被带入了大营。顾承章的脑袋上套了一个麻袋,手也被反捆,但周围喧嚣的马嘶声和刺鼻的马粪味都在提醒他:这是一支骑兵。
能有如此规模的骑兵,无非是玄秦和炎赵;但马蹄声轻快,铠甲的碰撞声也较少,显然是轻骑。大规模装备轻骑的嘛,只有炎赵。
统兵将领是谁?太子赵咎,还是他颇为倚重的赵广轩?难不成是二殿下赵成?三殿下赵肃?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队长把他扶下马,带到一顶帐篷中。
“禀殿下,小人巡逻时,发现一个人,形迹可疑,似乎是个修行者,便带了回来。”
“你能带修行者回来?搞笑。”
听声音,顾承章心里就凉了半截。不用看了,也算是老熟人,赵咎。
麻袋唰一下被扯掉,赵咎直接跳了起来:“是你!”
顾承章只能苦笑,以示尊重。
“哈哈哈……”赵咎放声大笑,指着顾承章,笑得前俯后仰。五个斥候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们五个,知道拿住了谁吗?”
“属下不知。”
“那孤告诉你们,你们拿住了世界上最难抓的人,顾承章!嬴景、嬴无垢、姬晨旭、昊仪,你们听听,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对他全然无可奈何,居然被你们五个草包就轻松拿下。”赵咎一边大笑一边解释,笑得直不起腰。
斥候恍然大悟,有些结巴,“那、那属下,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当然是重赏咯。每人黄金百两,加三级记录在案。”
五人大喜,齐齐跪下,“谢殿下。”
赵咎问道,“对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他?”
“没有。为了防止他窥探军营,我们套了麻袋。”
“很好,去找军需官领赏吧。”
随着斥候退出,帐内只剩顾承章和赵咎两人。
赵咎终于不笑了,扫了一眼他肩上的伤口,淡淡说道,“坐吧。”
顾承章乖巧地坐到角落。
赵咎摆手道,“不是那里,坐过来,和我对坐。”
“算了吧,你好歹是诸侯太子,我是什么?”顾承章摇头拒绝,“还是坐这里比较好。自在。”
“随你吧。”等顾承章坐定后,他搬吧椅子来,坐到顾承章对面。
“有事吧?”顾承章被他玩味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有,所以想问问你。”
“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答。”
赵咎笑了,“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大概吧,我不清楚。”
“你少司命之职已经被撤掉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赵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的一举一动,都和苍楚没有关系了,芈炫不会在你背后撑腰,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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