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顾承章没有点灯,只在黑暗中,盘膝坐于板床上,凝神内视。
星光灌体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昔日他的经脉虽也算通畅,但如同乡间小道,真元流淌有限。而如今,经脉被强行拓宽,恍若开辟出了可供车马驰骋的官道,真元流转的数量与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这固然是莫大的机缘,却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官道虽阔,若无足够的车马行驶,反而会显得空荡,根基不稳。
他沉下心神,依照七曜剑诀心法,缓缓引导着丹田内如同星云漩涡般的真元,开始周天循环。初时,真元流转尚有些许生涩,如同溪流涌入新开的河床,需要适应。但随着心法运转,循环渐趋顺畅。
这本来是星光灌体之后就立即要做的事,拖到了现在。
他的意识沉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经脉经过洗礼,坚韧而富有弹性。真元流淌,带着一丝星辰的凉意与浩瀚。
然而,几个大周天下来,他便感到丹田传来一阵隐隐的虚乏感,那是真元消耗大于滋生的征兆。星光灌体提升了他的潜力上限,却并未填满丹田,需要日积月累的苦修,将这份潜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
他不敢怠慢,摒弃杂念,全力催动心法,汲取稀薄的天地元气,融入自身循环,转化为属于自身的司命真元。过程缓慢,如滴水穿石。他能感觉到,每完成一个周天循环,丹田便凝实一丝,流转的速度也快上一点点。
有时在运功的深层次定境中,他的神魂仿佛脱离躯壳,隐约感知到夜空之上,那无尽遥远的星辰,似乎与自身体内那缕星辰真意有着微妙的共鸣。丝丝缕缕难以察觉的星辉,跨越时空,融入他的真元之中,带来一种清冷而纯粹的力量,帮助他淬炼。
白日劳作、夜间修炼,时光悄然流逝。这是他难得的清闲时光,伤势逐渐痊愈。更让他欣喜的是,他的修为境界正在稳步巩固,星光灌体后,原本有些虚浮的气息,现在变得愈发沉凝厚重。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恢复,甚至比受伤之前更精进了一层,对天地元气的掌控也更为精妙。
连日来昼耕夜修,顾承章原本苍白的面色渐渐褪去,转而透出一种温润的淡红色。他的肌肤,在细微处流转着清浅的光华,令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清冷的气质之中。
那双倦怠的眼眸,此刻深邃如夜,瞳仁里冷光流转,偶尔凝神时,会闪过一丝锐利,却又在下一刻归于古井无波的沉静。
又过了几天,皓月当空之时,璃月亲自来看他。
推开门的刹那,璃月忍不住哇了一声。
顾承章有些意外,问道,“怎么了?”
璃月看着他,有些失神。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却更添几分沉稳。因默渊剑的影响,周身气息内敛,若不刻意探查,几乎与常人无异。然而一旦稍稍流露,便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意味自然散发。
此刻的顾承章,虽衣衫朴素,在星空之下,却自有一股卓尔不群的气度,像是一柄收入匣中的神兵,锋芒暗藏,只待出鞘之日,光寒九州。这份由内而外的蜕变,不仅仅是修为的巩固,更是心性与神魂的升华。
“没什么。”璃月回过神,干咳了一下,“来看看你。”
顾承章点点头,“进来说。”
璃月反手掩上房门,脸上飞起一朵红晕。“这几天,沈建在筹划证道大会的事情,把司命府搞得鸡飞狗跳。我虽然另有王命在身,但毕竟受他钳制,不能轻易离开,以免露出破绽。”
“多谢,这几天,小月把我照顾得很好,伤已经养好了。”
“另外,有消息回来,有人似乎看到了璃月,沿着云梦大泽的边沿往北而来。但暗探不敢靠得太近,只说很像。”
“有没有说明什么特征?比如眼睛、头发什么的。”
“没有,但好像有只小狐狸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的。”
“那就是她,没错了。”顾承章急切地问道,“她怎么出来了?骨鸣涧有什么异动吗?”
“长老们没说有什么异动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出来了。”
“算了,把她的位置告诉我,我去找她。”
这个反应,璃月已经料到了。于是她拿出准备好的地图,指着标好的红点,说道,“你看,灵萱大概出现在这个敌方,当时暗探的位置在这里。你赶过去还要五六天,要算好这段距离。还有,灵萱一直在大司命身边,应该没有野外露宿的经验,会不会迷路?”
顾承章接过来一看,大约在云梦大泽的西南角。他苦笑道,“凡事都有第一次,灵萱也不例外。只要出了骨鸣涧,有个大概的方向,我就可以用巫祝之术找到她。”
“同心蛊吗?”璃月好奇地问道。
顾承章脸一红,“还没来得及种,不过有其他的方法。”
“好吧。这是简单的衣物和金银细软,一点干粮,路上吃。”
顾承章踟蹰道,“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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