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宣武校场的喧嚣随着比武暂停而渐渐散去。
赵宗兴先是亲自护送官家赵煦安全返回大内,确保圣驾无虞之后,便径直来到了皇城司总部。
皇城司衙署深幽,戒备森严,即便是在夜色中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赵宗兴显然常来此地,守卫皆无声行礼,一路无人阻拦。
他穿过几重院落,直接来到了副司主沈括处理公务的廨房。
沈括此刻正伏案疾书,似乎在推算着什么公式,案几上堆满了图纸、算筹和一些奇特的金属零件。
听闻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赵宗兴,连忙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存中(沈括的字)不必多礼。”
赵宗兴摆摆手,径直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开门见山道:
“今日来找你,有两件事。
其一,这几日京畿重地,可有什么异常事件报备?尤其是涉及江湖人士或可疑人物的。”
沈括放下笔,神色一肃。
他虽以科学研究闻名,但身为皇城司副司主,对京城安危负有重责。
他略一沉吟,走到一旁档案柜前,熟练地抽出几份卷宗,递给赵宗兴。
“王爷请看,这是近五日的异常事件记录。
大部分是些鸡鸣狗盗、邻里纠纷,已由开封府处理。
但确有两件事,略有蹊跷。”
赵宗兴接过卷宗,就着灯光快速浏览。
沈括在一旁解释道:
“第一件,五日前,大河之上发现一艘中型客船起火燃烧,等水龙队赶到时,残骸已沉入河底。
船上无一生还者,也未曾打捞到任何遇难者遗骸。
派‘水鬼’下去反复搜寻,竟连一具焦尸都未找到,仿佛船上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此事已按‘悬案’归档。”
赵宗兴看着卷宗上“无尸骸”、“疑点重重”等字样,眉头微微蹙起。
沈括继续道:
“第二件,发生在今日清晨,潘楼街后巷。
更夫发现一具男尸,身着江湖人常见的劲装。
死者致命伤在喉骨碎裂,似是被人以重手法瞬间扼杀。
但更奇怪的是……死者的面部被人以利器彻底破坏,难以辨认,而且……整张脸皮都被完整地揭走了。
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查验其随身物品,并无明确身份文牒。
今日开封府并未接到符合其特征的失踪报案。
下官怀疑……此人身份特殊,凶手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取其面皮,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赵宗兴放下卷宗,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心思电转,将这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在脑中飞快过了一遍:
一艘船上的人离奇消失,一个江湖客被剥去脸皮……这绝非寻常案件!
他缓缓靠回椅背,冷笑一声:
“呵,看来……是有不安分的老鼠,趁着英才营这场盛会,偷偷潜进来了。
而且,恐怕还不止一批!
好啊,好啊,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语气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冷意。
他并未立刻下达指令,而是将此事暂且记下,需要更深入的调查。
“第二件事,”赵宗兴转换了话题,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
“存中,你博闻强识,精通格物医药。
我且问你,可有办法,能消除人身上的陈旧纹身刺青?
要尽可能不留明显疤痕,且对身体损伤最小的。”
沈括闻言,略显诧异,不知王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他还是认真思索起来。
他走到另一排书架,翻找片刻,取出一本厚厚的的笔记。
翻阅良久,沈括才抬头道:
“王爷,下官确实从一些古籍杂谈和前朝秘录中看到过几种去除刺青之法,
但……都未曾亲自验证过,效果与风险难以保证。”
“说说看。”赵宗兴道。
“其一,名为‘火针走丹’。
即以特制的极细钢针在火上烧至通红,快速点刺纹墨之处,以高热炭化墨迹,再辅以药膏生肌。
此法或许有效,但痛苦异常,极易引发溃烂,且必定会留下密集的点状疤痕。”
“其二,名为‘玉屑磨皮’。
寻质地极其细腻坚韧的玉石,打磨成极薄的刃片,一点点将带有墨色的皮肤表层磨去。
此法耗时极长,痛苦更甚,对操作者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深可见骨,同样会留下大面积疤痕。”
赵宗兴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沈括顿了顿,继续道:
“其三,此法较为……偏门。
乃是用海东青、夜明砂混合烈酒、石灰、硇砂等物,调制成膏,涂抹于纹身处,
据说能逐渐淡化墨色,甚至使皮肤新生而褪去旧纹。
但古籍记载模糊,配方比例、具体效用、以及对人的其他影响,皆语焉不详,风险未知。”
赵宗兴沉吟片刻,问道:“依你之见,哪种方法相对……保险一些?”
沈括苦笑道:
“王爷,此事关乎人身,下官实不敢妄断孰优孰劣。
前两种近乎酷刑,成功与否全凭运气和操刀者手艺。
第三种看似温和,实则更为莫测。
不过……若王爷确实需要,下官或可依据古籍线索,尝试改良一下那第三种鸟粪配方,先在死囚或兽皮上试验一番,或许能有所得。”
赵宗兴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更强求不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沈括的肩膀:
“也好。存中,此事你多上心,仔细研究一下。
若能有所成,我必有重谢。
此事……于我,于朝廷,都可能大有用途。”
“下官明白。”沈括肃然拱手,“一有进展,即刻禀报王爷。”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京中异动,加派人手,严密监控,旦有蛛丝马迹,立刻报我。”
赵宗兴最后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皇城司衙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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