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宫廷夜宴散场之后,楚王赵颢与其子,端州刺史、济州团练使赵孝骞,同乘一辆马车离去。
马车内,气氛略显得沉闷和压抑。
赵孝骞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年纪约莫二十五六,面容与赵颢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精干与谨慎。
他低声道:“父亲,今日官家这番举动,意在拉拢岭南宋家,其招揽天下英才、巩固自身权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尤其是对那赵和庆,更是恩宠有加,竟欲将群英殿与天罡龙棋将交予他执掌。
而且您注意到没有,晚宴散了之后赵和庆没有出宫,肯定被官家叫过去了!!!!”
赵颢靠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双目微阖,闻言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幼稚的言论:
“哼,小孩子把戏罢了。以为靠着些许恩惠,弄个什么‘群英殿’,招揽几个江湖武夫,就能掌控一切?真是天真!这天下,终究讲的是底蕴,是势力,是人心向背!”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寒光闪烁:“不过,他既然出招了,我们也不能闲着。这小皇帝心比天高,志向不小,若真让他整合了内外力量,站稳了脚跟,对我们而言,绝非好事。”
“父亲的意思是?”赵孝骞身体微微前倾。
“广南宋家,盘踞岭南多年,树大根深,其态度举足轻重。”
赵颢沉声道,“赵煦想拉拢,我们也不能落后。明日,你立刻选派几个机灵可靠的人,以行商为掩护,南下广南,仔细探探宋家的底。
看看他们内部是否铁板一块,有没有可供我们利用的缝隙。记住,一定要隐秘,绝不能让人察觉是我们楚王府的人。”
“孩儿明白。”赵孝骞郑重应下。
赵颢顿了顿,又问道:“对禁军的渗透,进行得如何了?这才是根本。”
提到禁军,赵孝骞精神一振,压低声音汇报:
“回父亲,进展尚可。目前拉拢的,大多是各军中的虞候、都头之类的中级军官。
这些人位置关键,又能接触到基层士卒,且大多对现状有所不满,容易下手。
其中有一个叫陆谦的,原是殿前司的一个虞候,后天巅峰修为,办事利落,心也够狠,之前还帮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一个可能泄露消息的‘尾巴’,很是得力。”
“陆谦?”赵颢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嗯,不错。对于这些有用的人,不要吝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等我们大事成功,整个天下都握在手中,现在付出再多也值得。
那个陆谦,既然已是后天巅峰,你找个机会,给他送一粒‘大还丹’过去,助他突破先天境界。
等他突破了,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想办法给他往上挪动挪动位置。”
赵孝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还丹”即便对于王府来说也是珍贵之物,父亲竟然舍得给一个中级军官?
但他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深意,这是要千金买马骨,树立榜样,同时也是真正培养核心班底。
他连忙道:“是,父亲,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话间,马车已驶入楚王府邸。
府门厚重,守卫森严,皆是气息精悍的王府亲兵。
父子二人下了车,穿过数重庭院,一路无言,直至来到后院。
“行了,今日你也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吧。广南和禁军的事情,抓紧去办。”赵颢停下脚步,对儿子挥了挥手。
“是,父亲也请早些安歇。”赵孝骞躬身行礼,转身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赵颢则径直走向自己居住的主院。那是一座极为华丽轩敞的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在夜色和灯笼的映照下,更显气派。
若仔细观察,会发现房顶之上,隐约有两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绿色身影,如同蛰伏的幽灵,正是湘西四鬼中的两人,负责在高处警戒。
而房门前,同样肃立着两名绿袍人,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看到赵颢回来,房顶上的两道绿影微微一动,门前的那两名绿袍人则无声地推开了沉重的房门。赵颢迈步而入,房门在他身后悄然闭合。
房间内部更是极尽奢华,地上铺着来自波斯的珍贵地毯,家具皆是紫檀、黄花梨等名贵木料打造,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奇珍异宝。
但赵颢对此似乎早已习惯,他走到一张紫檀木圆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口感让他精神稍振。他坐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开始在脑海中复盘今日之事。
官家赵煦的意图很明显,借助英才营和群英殿,快速培植属于自己的武力班底和情报网络,同时拉拢像宋家这样的地方实力派,以对抗朝中和宗室内部可能的掣肘。
而赵和庆,那个被他视为眼中钉的小子,竟然成了关键一环,还被赋予了如此重要的权力……
“群英殿……天罡龙棋将……”赵颢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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