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都亭驿内已是一片忙碌。
人马饱食,饮水添足,赵和庆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启程,向着西边那被誉为“天下至险”的崤函古道深处进发。
地势逐渐抬升,古道蜿蜒于黄土塬与峡谷之间,一侧是壁立千仞的土崖,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道路虽经大宋初年整修,称“坦途”,但相较于后世的通衢大道,依旧显得狭窄而险峻。
赵和庆与乔峰依旧并骑在前。望着两侧险峻的地势,赵和庆不禁感叹:
“‘崤山,东西长三十五里,绝岸壁立,车不得方轨’,今日一见,方知古人诚不我欺。若非朝廷早年修缮,以此天险,大军粮秣转运何其难也!”
乔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地形,闻言点头道:“贤弟所言极是。此等地势,确是易守难攻。若有一支精兵埋伏于此,纵有千军万马,也难施展。不过,我等此行乃为破敌,非是守险。待到了前线,广袤战场,正可让我等驰骋!”
队伍行进速度不快,既要顾及马力,也需警惕路况。
途经稠桑驿、桃林驿,这些驿站规模不大,但皆是古道上的重要节点,为往来信使、官员提供着必不可少的补给与歇脚之处。
赵和庆并未过多停留,一路沿黄河南岸西进。终于,在午后时分,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巍峨关城的轮廓,它依山傍河,虎视眈眈地扼守着古道的咽喉要冲——潼关!
“终于到了!”赵和庆勒马,遥望那“百二河山”锁钥之地,心中亦不免生出几分激荡。
潼关,崤函古道的西端终点,长安的东大门,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只见关城高耸,箭楼密布,墙面上战痕依稀可见,一股历经战火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
与昨夜在新安关类似,潼关守军显然也早已发现了他们这支队伍。
早早闭了关,关上门旗招展,守军戒备森严,弓弩手的身影在垛口后若隐若现,气氛远比新安关更为凝重。
队伍在关停下。不待赵和庆吩咐,卓不凡怀抱长剑,淡漠的目光扫过关墙,身形微动,似乎打算效仿昨夜赵和庆之举。
赵和庆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
他朗声对着关上喝道:
“关上守将听着!我乃南阳郡王赵和庆,奉旨入京兆府公干!请开关放行!”
声音以内力送出,清晰地传上关墙,在峡谷间引起阵阵回音。
关上沉默片刻,随即一个洪亮的声音回应道:
“末将潼关守备、指挥使韩综!殿下恕罪,近日西北军情紧急,上峰有令,潼关戒备,需严查过往!请殿下稍候,容末将查验勘合!”
“理当如此!”赵和庆应道,心中对这韩综的谨慎颇为赞许。
很快,关城上放下一个吊篮。赵和庆将令牌与勘合文书放入篮中,吊篮收起。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关门楼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铠甲的身影。
他年约四旬,面容粗犷,仔细打量着关下的赵和庆及其队伍。
当他看到赵和庆身后那数十名气息沉凝、装备精良的骑士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尤其是乔峰那魁伟如山、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让他心中凛然。
“勘合无误!”韩综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开门!迎殿下入关!”
不一会儿,潼关大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门后通往关中的坦途。
赵和庆并未立刻入关,而是策马来到门下,对站在门洞内迎候的韩综拱手道:
“韩将军恪尽职守,辛苦了。”
韩综连忙抱拳还礼:“殿下言重了,此乃末将本分。殿下奉旨而行,末将不敢阻拦,请!”
他侧身让开道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乔峰等人,忍不住问道:
“殿下,恕末将冒昧,您麾下这些弟兄……好生精锐!不知是……”
赵和庆微微一笑,并不隐瞒:
“此乃群英殿所属,皆是忠心为国之士。此番随我入关中,正是为了西北战事。”
“群英殿?!”韩综瞳孔微缩,显然听说过这个新成立的皇室机构,“原来如此!怪不得……殿下请!”
就在这时,乔峰驱马上前,对韩综抱拳道:“韩将军,久仰潼关天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守关将士亦是精神抖擞,可见将军治军有方。”
他这话并非客套,而是发自内心。他看得出这支守军的训练水平和戒备状态都相当不错。
韩综见乔峰气度不凡,又听赵和庆介绍是群英殿之人,不敢怠慢,连忙还礼:
“将军过奖了!守土有责,不敢懈怠。还未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乔峰朗声道:“在下乔峰。”
“乔峰?”韩综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想起什么,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可是那位在英才营夺得榜眼、官家亲封男爵的乔峰乔大侠?亦是丐帮汪老帮主的高足?”
“正是乔某。”乔峰坦然道。
韩综顿时激动起来,抱拳道:
“失敬失敬!原来是乔大侠!末将在边关亦久闻大侠威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军中崇敬强者,乔峰的武功早已在军中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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