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兆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怎么敢……他怎么就真的敢……在这京兆府衙门口直接杀人?!’
王京兆心中翻江倒海,充满了惊惧。
这完全超出了他几十年来官场生涯的认知。
官场的规则是盘根错节,是互相制衡,是利益交换,是哪怕要人性命也要讲究个体面,走个流程,哪有这样直接挥刀砍人的?!
这南阳郡王,简直是个异数,是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更让他心惊的是,门外百姓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王爷千岁!”
“青天大老爷!”
“杀得好!”
他深知,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位郡王不仅手握强权,更在瞬间赢得了民心,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必须稳住……必须想办法脱身……楚王殿下……对,还有楚王殿下……’
王京兆正心乱如麻地思索着对策,盘算着如何利用朝中的关系网来自保,甚至如何反咬一口,弹劾赵和庆滥用私刑、扰乱司法。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王京兆,”
“继续。”
继续什么?
什么继续?
王京兆猛地一愣,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赵和庆。
他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殿……殿下……此案……王元丰杀人灭口一案,不是已经……已经了结了吗?”
他指了指等待发落的王元丰。
赵和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王京兆,你这可就有点调皮了。”
“王元丰草菅人命、试图灭口李老栓一家的案子,是了了。但是——”
他刻意拉长了声调,目光转向跪在堂下,:
“苦主李老栓之女,李秀娥,究竟是如何死的?这条人命官司,可还没审清楚,还没了结呢?!”
这句话又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京兆的心头!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被提出来了!
王京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心中暗骂:
‘这郡王是铁了心要刨根问底,把京兆府的底裤都扒下来啊!’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殿下明鉴,那李氏秀娥之死,据案卷记载,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并……并没有什么争议啊!实属意外,心疾突发而亡……”
“哦?事实清楚?没有争议?”
赵和庆打断了他,
“既然事实清楚,没有争议,那为何王元丰王通判,还要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派出衙役,杀人放火,非要让李老栓一家闭口?”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王京兆,一字一句地问道:
“王京兆,你来给本王解释解释,这其中的逻辑,何在?”
“这……这个……这个嘛……”
王京兆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支支吾吾,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和庆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冷笑一声,不再逼问,而是换了一种随意的口吻:
“王京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也罢,既然你觉得没有争议,那咱们就当着这长安城父老乡亲的面,再审一审,把这事儿说道说道,掰扯清楚。”
他指了指衙门外越聚越多、群情激昂的百姓,声音提高了一些:
“你看看堂外这些百姓,他们也想知道,一个‘事实清楚、没有争议’的案子,为何会引出后面这么多腥风血雨?
这真相,到底是什么?道理嘛,总是越辩越明的,你说是不是?”
王京兆顺着赵和庆的手指看向门外,只见无数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
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知道今天若不能给出一个交代,恐怕很难善了。
这位郡王是铁了心要借民意和权势,把他往死里整啊!
他现在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身不由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拼命想着如何把自己从这潭浑水里摘出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元丰和添香楼身上。
他此刻还心存侥幸,不知道赵和庆已经完全掌控京兆府庞大的情报网络,更不知道添香楼的慕容秋荻已经倒戈。
无奈之下,王京兆只得硬着头皮对着堂下负责文书案卷的书吏吩咐道:
“书吏……去,去后堂将添香楼李氏秀娥身死一案的卷宗,调取过来。”
“是,大人。”书吏应声,连忙起身,小跑着去了后堂。
公堂之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门外百姓低声的议论声。
赵和庆好整以暇地坐着,仿佛在欣赏一出闹剧。
没过多久,书吏拿着卷宗回来了,恭敬地放在王京兆的案头。
王京兆看着卷宗,仿佛看着烫手的山芋。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心神,拿起来开始装模作样地翻阅起来,其实心思根本不在纸上,而是在飞速思考着对策。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卷宗,目光扫过堂下,先是瞪了想要开口的李明一眼,然后看向李老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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