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兆听到苏轼那句“你可以继续审案了”,心里咯噔一下。
他暗自哀嚎:‘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这案子怎么就绕不过去了还!’
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悻悻然地坐到了之前王元丰坐的位置上。
主位已经被苏轼占据,他连碰一下案卷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他瞥见苏轼已经拿起桌上卷宗翻阅起来。
王京兆先是尴尬地对苏轼拱了拱手,算是请示,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对着堂下的班头问道:
“添香楼管事庚操,可曾带到堂外等候?”
那班头连忙躬身回答:“回……回大人,庚操已在堂外等候传召多时!”
“传!”王京兆一拍惊堂木,试图找回一点节奏,
“传添香楼管事庚操,以及当日负责验尸的仵作,上堂对质!”
“传——添香楼管事庚操、仵作江巴上堂——!”衙役拖着长音对外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绸缎褂子的中年汉子,和一个穿着皂隶服饰、身形佝偻的老头子,一前一后,走进了公堂,跪倒在地。
“小人庚操(江巴),叩见各位大人!”
王京兆深吸一口气,目光先锁定在庚操身上,按照流程,沉声问道:
“庚操!本官问你,那李氏秀娥,究竟是何时、何地、因何而死?你需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
庚操心里跟明镜似的,李秀娥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
那惨状,他至今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
但他更清楚,这事绝对不能说实话!
背后牵扯到的那位慕容公子,说了就是个死!
他强自镇定,按照早就准备好的的说辞回答道:
“回……回禀大人!李秀娥,是在六月二十日酉时三刻左右,在……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突发心疾,倒地不起。
小人发现后,立刻派人请了郎中,但……但郎中也回天乏术。
小人不敢隐瞒,随即就报了官。
此事,纯属意外,小人也是痛心疾首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为此惋惜。
王京兆不置可否,又转向那老仵作江巴:
“仵作江巴!你是何时接到命令前往添香楼验尸?验看结果又如何?从实道来!”
老仵作江巴早就被庚操用钱财买通,此刻虽然心中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庚操的话往下编:
“回……回大人,小老儿是六月二十日戌时初接到的命令,立刻便赶往添香楼。
经仔细验看李氏秀娥尸身,确实未见任何外伤、勒痕或其他暴力痕迹。
面色青紫,符合心疾突发之状。
故而……故而记录在案,确系心疾暴毙而亡。”
王京兆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问,跪在旁边的李明已经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他猛地抬起头,指着庚操和江巴喝道:
“京兆大人!诸位大人明鉴!这二人分明是早已串通好了口供!”
王京兆被李明打断审案,脸上有些挂不住,呵斥道:
“李明!公堂之上,休得妄加揣测!
你如何得知他们对了口供?
或许你姐姐当真就是命该如此,死于意外呢?”
“意外?”李明悲愤交加,他不再纠缠口供细节,而是直指核心问题,目光灼灼地盯着庚操,
“好!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姐姐是死于意外,那我请问庚管事!
我姐姐的尸身,现在何处?!
你们将她葬在了哪里?!
为何当时百般阻挠我们亲人见最后一面,甚至连下葬之地都秘而不宣?!
你若心中无鬼,为何不敢让我们开棺验尸,一看究竟?!”
这一问,如同利剑,直插庚操的要害!
庚操顿时语塞,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当然知道尸体埋在哪里,但那能说吗?
那姑娘死前被慕容复公子折磨得不成人形,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那惨状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疾,而是赤裸裸的虐杀!
这也是他当初坚决不让李家人看尸体的根本原因,一看就全露馅了!
他作为添香楼明面上的管事,能在龙蛇混杂的长安立足,自身也是个二流武道高手,平日里也算有些胆色。
今天来之前,他本以为有京兆府的王通判撑腰,就是走个过场,把案卷上的说辞再重复一遍就行了。
可到了公堂,他才发现气氛完全不对!
王通判成了阶下囚,王京兆像个鹌鹑,主位上坐着一个不认识但气度不凡的大官!
这架势,哪里是走过场,分明是鬼门关!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庚操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起。
‘慕容家的事绝对不能从我嘴里漏出去,否则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只有跑!’
他暗中提气,内力悄然运转至双腿经脉,准备施展他苦练三十年的独门轻功——“铁腿水上漂”!
他心下给自己打气:‘不要小看我这三十年的功力!当年靠着这手轻功,多少次险境都让我溜了!今天这公堂,还能困住我庚某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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