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赵和庆独坐案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东南之行凶险莫测,需得精心挑选人手。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名字……正思量间,忽闻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那脚步极轻,若非赵和庆感知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来人停在门外,抬手敲门。
“咚、咚、咚。”
三声轻响,节奏沉稳。
赵和庆感知一扫,已知来人是谁,嘴角微扬:“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青衫身影迈步入内。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几分书卷气,但双目神光内敛,显然内功修为不浅。
正是天罡龙棋将之一,代号“午马”的宋青云。
宋青云反手合上门,快步走至案前三步处,抱拳道:“属下宋青云,参见殿主。”
赵和庆放下笔,示意他在对面坐下,“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事?”
宋青云却未落座,而是站在案前,神色凝重:
“殿主离京这三月,汴京暗流涌动。
属下奉殿主之命监控楚王动向,现已掌握不少情况。”
赵和庆眼中精光一闪:“说。”
宋青云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双手奉上:
“详细记录在此,请殿主过目。
其中要者有三:其一,楚王赵颢这三月来频繁出入城南‘揽月楼’,表面是吟诗作赋,实则每次都会见不同人物。属下派人混入查探,发现他所见之人,有江湖豪客,有商贾巨富,甚至还有……”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还有两位辽国商人。”
“辽人?”赵和庆眉头一皱,接过册子翻开,“继续。”
“其二,”宋青云继续道,“遂宁郡王赵佶近来与楚王往来甚密。
上月十五、本月初一,赵佶两次深夜密访楚王府,停留均超过两个时辰。
属下虽未能探得他们谈话内容,但楚王府戒备森严程度,远超往常。”
赵和庆翻看册子的手微微一顿。
赵佶,那个未来的宋徽宗竟也牵扯其中?
“其三,”宋青云声音更沉,“朝中大臣,曾布、蔡卞、许将等人,这三月来与楚王府皆有密会往来。其中曾布曾三次受邀至楚王府赴宴,蔡卞之侄上月刚娶了楚王一个远房侄女,而许将……”
他抬眼看向赵和庆:“许将在半月前,曾向官家进言,称‘宗室亲王宜多加抚慰,以安其心’,明里暗里为楚王说话。”
赵和庆合上册子,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还有吗?”
宋青云略一迟疑,补充道:“另有一事,属下不敢确定是否相关——十日前,汴河码头来了一艘泉州商船,船上卸下三十口大箱。箱子极重,搬运时需四人合力。属下曾暗中查验其中一口,发现箱内……装的是生铁。”
“生铁?”赵和庆眼中寒光骤现。
大宋对生铁管制极严,私运大批生铁,形同谋逆。
“是。”宋青云肯定道,“属下已命人跟踪那批生铁去向,但运送队伍进入城西一处庄园后便失去踪迹。那庄园表面属于一个绸缎商,实则守卫森严,暗哨遍布,属下不敢打草惊蛇。”
赵和庆沉默良久,指尖在案上轻叩。
烛火将他侧脸映得明暗不定。
“青云,”他终于开口,“这些事,你可曾报与我皇祖父?”
“已报。”宋青云点头,“老王爷命属下继续监视,一切等殿主回京定夺。”
赵和庆微微颔首,他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忽然问道:
“群英殿暗卫,如今训练得如何了?”
宋青云神色一正:
“禀殿主,群英殿成立之初,从皇城司接收暗卫四百人。
三月前殿主赴关中时带走一百二十人,剩余二百八十人由属下训练。这三月来,皇城司又陆续调拨精锐暗探五百人加入,经严训,淘汰近百人,如今可用之人共八百,皆是一等一的精锐。”
赵和庆转身看他,眼中露出赞许:“做得不错。这八百人,如今可堪大用?”
“随时听候殿主调遣。”宋青云抱拳,声音铿锵。
赵和庆走回案前,重新坐下,示意宋青云也坐。
宋青云这次不再推辞,在对面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青云,”赵和庆看着他,缓缓道,“你对岭南宋家近况,了解多少?”
宋青云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殿主会突然问起自家事。
他略作思索,谨慎答道:“属下自去年离家,便少有家书往来。
不过上月曾收到家父一封信,只说一切安好,让我安心为朝廷效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殿主为何突然问起宋家?莫非……”
赵和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官家今日给我看了一份密报,提及岭南宋家近来频繁调动人手,似有异动。”
宋青云脸色一变:“这……属下不知。家父从未在信中提及。”
“你不必紧张。”赵和庆摆摆手,“我并非怀疑宋家,只是如今东南局势微妙,任何风吹草动都需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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