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现身,连隐在树上的赵和庆和宋青云都觉眼前一亮。
只见她约莫双十年华,身量颇高,体态玲珑有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容貌——竟是一头灿烂如阳光的金色卷发,肌肤白皙胜雪,鼻梁高挺,一双眸子是清澈如湖泊的碧蓝色!
此刻因惊恐而盈满泪水,长而卷翘的睫毛沾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襦裙,但裁剪样式似乎略有不同,衬得她异域风情十足,又别具韵味。
“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主会惩罚你们的!”
女子用有些生硬的官话哭喊着,奋力挣扎,但如何抵得过那汉子的蛮力,被他一把掼在地上。
“嘿!果然是番邦尤物,老子还没尝过这等货色!”
汉子眼中淫光大盛,舔了舔嘴唇,竟当着众多手下的面,俯身就要去撕扯女子的衣裙,“让本大爷好好疼疼你!”
“畜生!住手!”
商队护卫中一名老者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安危,挺剑扑来,却被旁边一名黑衣匪徒一刀劈在背上,惨叫着扑倒在地。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碧蓝眼眸中满是绝望,双手徒劳地护住胸前,金发凌乱,衣裙已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肩颈。
“殿下!”
宋青云见此情形,热血上涌,眼中怒火喷薄,低喝一声就要纵身下去救人。
他出身岭南大族,自幼受儒家教诲,虽知江湖险恶,但眼见如此欺凌弱女、光天化日行此禽兽之事的场面,仍是按捺不住侠义心肠。
“且慢!”赵和庆却猛地一抬手,按住了宋青云的肩膀。
“殿下?”宋青云急道,不解地看向赵和庆,“再不出手,那女子就……”
赵和庆目光依旧锁定下方,缓缓摇头:
“青云,莫急。你仔细看,那女子当真柔弱无助?”
宋青云一愣,强压怒火,凝神再次细看。
“这……”宋青云也是聪明之人,经赵和庆一点,立刻察觉出些许端倪,眉头紧紧皱起,“殿下是说……”
“我问你,”赵和庆依旧盯着下方,那汉子已开始撕扯女子腰带,女子尖叫更甚,“观此女形貌,是何来历?”
宋青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低声道:
“回殿下,此女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确是蕃人无疑。
我大宋境内,蕃商蕃客主要聚居在广州、泉州、明州等口岸。
朝廷设‘都蕃院’及‘蕃长司’管辖,由蕃客推举‘蕃长’协助管理。
听其口音,虽带异域腔调,但官话用词颇为准确,非初来乍到者,且出现在两浙路……十有八九,是来自泉州蒲姓等大蕃商家族的女子。
那些回回蕃商,在泉州势力颇大,与海贸、漕运乃至地方官吏都有千丝万缕联系。”
“不错。”赵和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一个泉州大蕃商的女子,远行至此,遭遇劫匪,看似合情合理。
但青云,你想想,这等家族出身的女子,尤其还是如此貌美的异域明珠,出行岂会只带这二十来个武功平平的护卫?
再者,这黑松林劫道之事,我们昨日在平望镇已听闻风声,这些黑衣匪徒手段狠辣,行事周密,连官差都敢动。
他们在此设伏,目标会只是一个恰好路过的、护卫力量薄弱的蕃商女子车队?”
宋青云脑中灵光一闪,背脊忽地冒出一层细汗:
“殿下的意思是……这女子,乃至这整个被劫现场,都可能是一个局?”
“十有八九。”
赵和庆目光扫过那些黑衣匪徒,“你看他们,虽然凶悍,下手也狠,但彼此间配合颇有章法,进退有度,非寻常乌合之众的剪径强人。
他们抢劫商货是真,但对那女子……看似用强,实则那汉子的动作,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更像是在演戏。”
“他们在等鱼上钩。”
赵和庆冷笑,“等路见不平、仗义出手的‘侠士’,或者……等他们真正想钓的大鱼。
我们若贸然下去,不仅救不了人,恐怕立刻就会陷入重围,暴露行踪。”
宋青云此刻已完全冷静下来,背后冷汗涔涔,既后怕又钦佩:
“殿下明察秋毫,属下鲁莽了。
那……我们该如何?就此离去?”
话虽如此,他看着下方那女子的哭泣和挣扎,心中仍有些不忍。
赵和庆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走?既然碰上了,总要看看这戏到底怎么唱。
况且,这女子若真是饵,那下饵之人所图必然不小,或许与我们查的事情有关。”
他运起内力,传音入密,声音细如蚊蚋,却清晰地在后方马车处天杀、天剑等人耳边响起:
“前方有诈,按兵不动,加强警戒。”
接着,他又对宋青云道:
“你在此策应,我靠近些看看。”
说罢,他身形一晃,宛如一缕青烟,借着茂密树冠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打斗现场更近处飘去,最终隐匿在一株离空地仅十余丈的大树之后,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仿佛与林木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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