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的强制休养,对林澈而言是身体的需要,却是精神的煎熬。在苏晚晴近乎严苛的监督下,他大部分时间只能静卧,感受着右腿肌肉在药物和自身恢复力作用下缓慢愈合的细微变化。无聊和焦躁如同蚁群,啃噬着他的耐心。
他无法进行身体训练,甚至连高强度的意识推演也因之前的精神消耗而不得不暂停。但这并没有让他停止思考。他让苏晚晴找来纸笔,开始在粗糙的纸张上画下各种战术路线图。
没有依赖系统,没有动用法则,他纯粹凭借自己S+的篮球智商和对过往比赛录像的记忆,尝试破解各种经典的、以及他想象中可能遇到的极致防守。
他画下“西班牙挡拆(Spain Pick-and-Roll)” 的复杂跑位,分析每一个环节的时机与可能出现的防守破解;他设计“艾弗森横切(Iverson Cut)” 的变种,思考如何在无球阶段就为接球后的进攻创造优势;他甚至开始推演,如果自己同时拥有巅峰期的“斯托克顿的传球视野” 和 “乔丹的背身单打” ,在面对特定防守阵型时,该如何选择才能达到效率最大化。
这种纯粹的、基于理论和想象力的推演,虽然无法直接提升法则融合度,却像在打磨一把武器的“魂”,让他的比赛理解力向着更深的层次沉淀。
苏晚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偶尔在他陷入思维瓶颈时,会从运动医学或基础力学的角度提出一些看似无关、却往往能触发新思路的建议。她的存在,像一面冷静的镜子,映照着他思维的盲区。
强制休养期结束的当天清晨,林澈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右腿的刺痛感已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伤愈后特有的、微微发痒的紧绷感。他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脚踝和膝盖,感受着肌肉的反馈。
“可以开始低强度恢复训练,但绝对禁止爆发性动作和长时间负重。”苏晚晴再次重申了底线。
足够了。
这间老旧的公寓客厅,成了他新的训练场。空间狭小,但他毫不在意。他重新拿起那个半旧的篮球,开始了最基础的原地运球练习。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速度,不是力量,而是 “控制”与“连接”。
他练习着“杀手交叉步(Killer Crossover)”,但将幅度放到最慢,专注于每一次变向时,手腕、小臂、核心乃至脚踝发力的瞬间连接,感受力量如何在全身顺畅传递,又如何通过细微的调整改变球的轨迹和节奏。他将排风井中领悟的“关节微控”融入其中,让原本刚猛的变向,带上了丝滑的“黏性”。
他练习着“哈登后撤步(Harden Stepback)”,但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无法完成后撤,便专注于模拟那“悬浮运球(Floating Dribble)” 接“犹豫步” 的起手式,体会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利用脚步和重心的欺骗,创造出那片刻的投篮空间。
他甚至开始尝试一些街球动作,如“陀螺旋转(Spin Cycle)” 的简化版,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理解在身体失去平衡或处于非常规姿态下,如何依旧保持对篮球的绝对控制。
汗水再次浸湿了他的衣衫,在寂静的清晨,只有篮球击打老旧地板的“砰砰”声,规律而富有生命力。
【‘艾弗森级crossover’关联熟练度:66.2%】。
缓慢,但坚定地提升着。他感觉到,自己对“控制”的理解每加深一分,与那法则烙印的连接便紧密一分,那股力量在体内的流转也越发顺畅自然。它不再仅仅是外来物,更像是他苦修多年后,终于开始向他敞开心扉的古老传承。
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持续的训练,尤其是对精神专注度要求极高的微操练习,再次让他感到了精神上的疲惫。手背上的烙印光泽,在训练高潮时璀璨,在休息时则明显黯淡一分。他清晰地认识到,这力量如同双刃剑,既能伤敌,也在时刻汲取着他的精力。
训练间隙,他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望向楼下。老小区人员混杂,几个陌生的身影在楼下徘徊,看似无所事事,但目光却不时扫过各个楼栋的出口。
“他们还没找到这里,但搜索圈在缩小。”苏晚晴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忧虑,“我们可能没有太多时间了。”
林澈放下窗帘,转过身,眼神平静如水。“我知道。”
他走回客厅中央,再次拿起篮球。这一次,他没有继续个人技术练习,而是对苏晚晴说:“苏医生,帮我模拟防守。”
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站到他对面,张开双臂,虽然动作生疏,但眼神认真。
林澈开始在她面前运球,依旧是缓慢的节奏,但他每一次变向,每一次假动作,都要求自己不仅要骗过她的眼睛,更要引导她的重心,预测她可能做出的防守反应。他将她当作一个会思考的防守者,而不仅仅是一个木桩。
这是一种更高级的训练——在对抗中阅读与决策。
时间在汗水与专注中流逝。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烈,又缓缓西斜。
当傍晚来临,林澈结束最后一组模拟对抗,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时,他调出了系统界面。
【‘艾弗森级crossover’关联熟练度:66.8%】。
提升幅度不大,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又精进了一分。那荆棘王座之路,每一步都踩在痛苦与领悟之上,但王座的轮廓,已在汗水和意志的浇铸下,愈发清晰。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渐沉的夜色。
敌人就在附近,时间所剩无几。
但他已准备好,用这身于荆棘中锤炼出的利刃,劈开前路所有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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