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因疯狂而扭曲到变形的脸,那只缠绕着浓郁死气与怨毒,足以撕裂金石的利爪,已经充斥了赵彻的全部视野。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刻,赵彻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权衡,都在这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刚刚撑起重伤的身体,第三根【破邪箭】还静静地躺在箭壶里,根本来不及装填。
躲?
一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
金丹修士燃烧本源的搏命一击,锁定的是气机,是神魂,根本无处可躲。
退,就是死。
电光石火之间,赵彻的身体做出了最原始、最悍不畏死的反应。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了半步,全身气血按照【人屠锻体阵】的法门疯狂鼓荡,发出一阵江河奔涌般的轰鸣。
他没有用弩身去硬接,那无异于螳臂当车。就在那利爪即将触及面门的刹那,他将【三千越甲弩】猛然向前一送,随即手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一翻。
他要做的不是格挡,而是用这坚不可摧的弩身,去撬动、去改变那只利爪的轨迹!
铿锵!
刺耳的金铁摩擦声撕裂空气,火星四溅。那只怨毒利爪的指尖擦着弩身划过,恐怖的力量并未被完全抵消,而是被强行卸开了一部分。
即便如此,那股残余的巨力依旧透过弩身疯狂灌入。
咔嚓!
赵彻的双臂臂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错位。
他整个人被这股无法抗衡的巨力轰得倒飞出去,双脚在岩石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最后狠狠撞在身后一块数人高的巨岩上。
轰!
巨岩应声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赵彻的喉头一甜,一口滚烫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
剧痛从双臂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移位,眼前金星乱冒。
但他活下来了。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越甲弩。那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弩身,此刻竟也留下五道深深的爪痕,其上镶嵌的符文玉石光芒黯淡,显然已经受损。
对面,墨天煞的身形也踉跄了一下。
他那燃烧本源的搏命一击,竟被一个锻体境的蝼蚁,用一件古怪的“凡铁”给挡了下来。这对他而言,是比身体的伤势更难以接受的奇耻大辱。
“你……该……死!”
墨天煞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他那只完好的手臂再次抬起,黑紫色的邪异气流疯狂汇聚,怨毒与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赵彻强忍着几欲昏厥的剧痛,用已经脱臼变形的肩膀,对准身后岩石的锋利凸起,狠狠撞了上去!
咔!
一声闷响伴随着他自己压抑不住的闷哼,强行复位的剧痛如潮水般冲刷着他的神经。眼前阵阵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嘴都是铁锈味的血沫。
他不是感觉不到痛,而是强迫自己将这股能让常人疯掉的痛楚,转化为维持清醒的燃料。
他甩开报废的越甲弩,身体紧贴岩壁,在肌肉的剧烈痉挛中,摆出了一个【人屠锻体阵】最基础的格斗架势。
既然跑不掉,那就战!
既然兵器已毁,那就用这双肉拳,去搏一个生死!
“吼!”
墨天煞再次扑来,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只是凭借着金丹修士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肉身,发动了最纯粹的攻击。
速度依旧快到赵彻只能捕捉到一连串的残影。
但赵彻没有去看。
他闭上了双眼,将全部心神沉浸在【人屠锻体阵】的独特韵律之中。
风声,杀气,气流的每一次细微变化,都在他的感知中被无限放大。
就是这里!
赵彻猛然睁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左侧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墨天煞抓向他面门的一爪。
与此同时,他那只骨骼完好的右拳紧握,气血汇聚于一点,狠狠一拳捣向了对方的胸腹!
他不指望这一拳能重创金丹肉身。
他赌的是,自己这凝聚了【人屠锻体阵】阳刚气血的一拳,能够像一根火柴丢进火药桶里,彻底引爆墨天煞体内那本就处于失控边缘的邪神之力!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让敌人自己杀死自己!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命中。
赵彻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之上,邪异狂暴的力量顺着他的拳锋反噬而来,他整条手臂的皮肤瞬间变得焦黑。
而墨天煞,只是身体微微一晃。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毫发无伤的胸腹,又看了一眼赵彻那只已经半废的拳头,那张扭曲的面容上,终于挤出了一丝残忍到极点的狞笑。
“蝼蚁……”
话音未落,他一脚踹出。
简单,直接。
赵彻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再次被踹飞,这一次,胸骨凹陷,刚刚压下去的伤势被彻底引爆。
太强了。
即便丹碎神伤,即便本源燃烧,金丹修士的底蕴,也绝不是锻体境可以抗衡的。每一次碰撞,都是一次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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