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清晨停歇,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洗净的天空,但临渊市综合体育馆内,那无形的、冰冷的低压感却比昨日更甚。观众陆续入场,中立球迷的嘈杂声中,隐约能分辨出南北两边看台上,各自聚集的支持者们泾渭分明的助威声——一边是山海市熟悉的、带着地域特色的多样欢呼,另一边则是北境市那边传来的、低沉整齐、如同战鼓般的口号。
山海队的休息区内,气氛肃穆。陆云川正在做最后的部署。
“第一场,单打三。”他的目光扫过队员们,“巴图,你上。”
巴图猛地抬起头,脏辫上的银铃因这个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他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战火,拳头握紧:“是!教练!”
这个安排有些出乎意料,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巴图的冲劲、野性、以及他那种不受拘束的节奏,或许是撕开北境荆棘那种钢铁纪律风格的第一把尖刀。而且,他的“铜鼓震”和银铃声,在这种空旷有回音的场馆里,或许能成为对抗对方心理压迫的武器。
“你的对手,”陆云川调出资料,“北境荆棘三年级的‘钢铁先锋’,韩钢。力量型底线选手,正手极其暴力,防守稳健,失误率极低。他不喜欢花哨的东西,只相信绝对的力量和既定的战术。”他看向巴图,“不要和他拼底线相持。用你的速度,你的网前,你的节奏变化去冲击他。记住,你的银铃,不只是装饰,是你的战鼓。让铃声,响彻他的壁垒!”
“明白!”巴图重重点头,用力拍了拍手腕,银铃发出一串急促的颤音。
另一边,北境荆棘的休息区。雷烈抱着手臂,看着正在安静绑鞋带的韩钢。“韩钢,”他声音平淡,“第一个。不用留手,用你最擅长的,碾过去。”
韩钢抬起头,那是一张方正面无表情的脸,他点了点头,目光如同冰冷的铁块:“明白,队长。”
“狼王” vs “钢铁先锋”
当巴图踏入赛场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昨晚的辗转反侧和刚才的兴奋压下去,转化为一种纯粹的专注。他看向对面,韩钢已经站在底线,身形如同铁塔,面无表情,眼神直接而冷硬,仿佛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对手,而是一个需要被完成的“任务目标”。
猜先,韩钢获得发球权。
没有试探,没有预热。韩钢的第一记发球,就如同一柄沉重的铁锤砸落!平击,速度不算极致,但那力量感却透过空气清晰传来,球落地后的弹跳扎实而沉重,带着沉闷的轰响。
巴图脚步迅捷,正手迎击,但触球的瞬间,他感觉拍面猛地一震,虎口发麻。回球勉强过网,但弧线偏高。
韩钢早已等在底线,正手引拍幅度不大,但挥出的瞬间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记直线重炮,直轰巴图的反手空当!
巴图飞身扑救,球拍堪堪触到球,但回球再次失控,飞出边线。
「15-0!」
干净,冷酷,高效。韩钢用两拍极其扎实、毫无花哨的重击,拿下了第一分。他甚至没有多看巴图一眼,只是默默走回底线。
“好……好重的球。”场边,贺兰雪咋舌。
“平均击球时速比数据高百分之八,”苏茉快速记录,“临渊干燥快速的场地,进一步放大了他的力量优势。”
林松阳紧盯着场上,冰蓝色的眼眸微沉。这种球,对左臂是巨大的负担。陈海星异色瞳闪烁,注意着韩钢击球后那近乎僵硬的回位动作和毫无波动的眼神。
巴图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眼神却更加锐利。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非但没有被吓倒,那股属于高原狼王的野性反而被彻底激发。他用力摇晃了一下手臂,银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
“来吧!”他低吼一声,摆出接发球的姿势。
比赛在一种极其“硬核”的节奏中推进。韩钢的打法简单到枯燥:高质量的发球或底线深球建立优势,然后就是用那恐怖的正手重炮持续轰击,追身、打角度、重复落点,目的明确——用绝对的力量和深度,将对手压制在底线后方,逼迫其出现失误或回出浅球,然后一击致命。
他的防守同样稳健,步伐扎实,几乎不离开底线附近,用厚重的反手和快速侧移应对巴图的进攻。他没有表情,没有吼叫,甚至很少看向巴图,只是机械地执行着“击球-回位-再击球”的程序。
巴图陷入了苦战。他的速度优势在对方密不透风的底线重炮压制下难以发挥,几次尝试上网都被韩钢精准的穿越球或高弧度的挑高球化解。他的“千户苗寨”网前技巧在对方简单粗暴的底线火力面前显得花哨而脆弱。更让他烦躁的是,韩钢那种完全无视他存在、只盯着球打的冷漠态度,像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他试图用气势干扰对方的可能。
「1-3!韩钢领先!」
「2-4!」
局分被拉开。巴图的呼吸开始粗重,汗水顺着脏辫滴落。他打得异常憋屈,感觉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和敏捷,却撞上了一台冰冷而精准的打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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