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深处,某个被锁住的地方,却因为这粗暴的接触而轻轻颤抖。
那天下午,白露没有工作。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但睡不着。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中午的场景:多吉的眼神,他手臂的力量,他嘴唇的温度...
傍晚,多吉又来了。这次他端的是粥,比较容易喂食。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碗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白露睁开眼睛,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两把冰冷的剑。
“我自己吃,”她最终说,声音很轻。
多吉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很快控制住表情,将碗递给她:“好。”
白露坐起身,接过碗和勺子。她的手很稳,一勺一勺地将粥送进嘴里,咀嚼,吞咽。动作标准得像在执行程序,没有任何享受食物的表现,但至少她在吃。
多吉静静地看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一点。至少,她肯吃了。即使是被迫的,即使只是为了避免他再次用那种方式喂她。
吃完后,白露将空碗递还给他,然后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多吉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端着碗离开,轻轻带上门。
那天晚上,多吉没有睡地铺。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走到床边。白露面朝里侧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但多吉知道她没有——她的呼吸节奏不对。
他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床很大,足够两个人保持距离。但多吉没有保持距离,他伸出手,将白露轻轻拉进怀里。
白露的身体瞬间僵硬。
“别动,”多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轻,但不容置疑,“你需要休息,需要体温。索朗说你现在体温偏低,晚上容易着凉。”
这是事实。白露的身体确实比平时凉,部分是因为营养不良,部分是因为血脉觉醒后新陈代谢的变化。
但这不是他抱她的唯一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需要确认她在那里,需要感受她的存在,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诉她:你是我的,我不会放手,即使你恨我。
白露没有挣扎。她知道挣扎没用——多吉的力气远大于她。而且从理性角度,体温共享确实有助于维持身体机能。
但她也没有放松。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直挺挺地躺在他怀里,没有任何依偎,没有任何回应。
多吉的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草药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能听到她平稳但刻意控制的呼吸。
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姿势...但陌生的冷漠,陌生的僵硬,陌生的距离。
多吉闭上眼睛,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这一刻,他允许自己短暂地脆弱,允许自己感受这拥抱中的痛苦和孤独。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不会放手,白露。永远不会。”
白露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躺着,眼睛睁着,看着黑暗中的墙壁。身体被多吉温暖的手臂环绕,但她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冰窖里。
脑海中,理性的部分在分析:多吉的行为模式已经完全转变为强制控制。这意味着后续的所有行动都需要重新规划,需要考虑他可能采取的各种极端措施。
但身体的某个角落,却在记忆这怀抱的温暖,记忆这手臂的力量,记忆这熟悉的姿势曾经带来的安全感...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这些无用的联想。情感是低效的,记忆是负担的,温暖是虚假的。她需要的是清醒,是理性,是找到方法打破这个僵局。
但那一夜,在梦中,她还是回到了过去。梦中,多吉在花海中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情话,她笑着回应,眼中满是爱意。
醒来时,天还没亮。多吉还在睡,手臂依然环着她,但力道放松了一些。白露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在晨光微熹中,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眉头微蹙,似乎在梦中也有烦恼。
她看了很久,然后轻轻移开他的手臂,起身下床。脚踝上的银环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多吉立刻醒了,睁开眼睛,眼神瞬间清明:“你去哪里?”
“洗手间,”白露平静地说。
多吉坐起身,看着她走向房间角落的隔间。他没有再躺下,只是坐在床边等着,直到她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模式固定下来:白露会自己吃饭,但吃得很少,只维持最基本的需求;晚上多吉会抱着她睡,她从不反抗,但也从不回应;白天她继续研究医书,但偶尔会长时间发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多吉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但不再试图和她说话——他知道现在的任何沟通都只会是无效的冲突。他只是在旁边,看着她,守着她,用他的存在提醒她:你逃不掉。
第三天晚上,白露在晚餐时又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多吉看着她碗里剩下的大半食物,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勺饭,递到她嘴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