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风自颍川郡而起,
裹挟着泥土与古铁的气息,掠过黄河两岸,穿越大漠边关,最终吹遍大汉十三州。
这风,无关冷暖,只关乎一柄剑——太阿。
相传太阿剑为欧冶子、干将联手所铸,乃“威道之剑”,
昔年楚王持之拒晋军,剑气纵横三千里,吓得晋军不战而退。
数百年后,此剑于颍川郡某县一处古墓中破土而出,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斩断墓门巨石,如切豆腐的消息,如野火般烧遍天下。
剑未易主,争夺已起。
但这场乱世棋局的操盘手,从来不是跃跃欲试的武将,而是各方诸侯麾下,那些藏于帐中、运筹帷幄的谋士。
太阿之风起,正是他们审时度势、谋定乾坤的时刻。
并州雁门郡,军营辕门高耸,寒风吹得“吕”字大旗猎猎作响,边角处已被风沙磨得发白。
帐外,八健将身披玄铁甲胄,肃立如松:
张辽手持长枪,枪尖斜指地面,目光锐利如鹰;
高顺一身素甲,正低声训斥几名队列不整的士兵,陷阵营的军容严整得连风吹过都听不到杂音;
臧霸、郝萌、曹性等人腰间佩刀,时不时望向中军大帐,神色间满是按捺不住的躁动。
大帐之内,吕布斜倚在帅椅上,手中方天画戟的戟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生得虎背熊腰,眉骨高耸,一双环眼此刻正瞪得滚圆,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与桀骜:“太阿剑出世?
某家的方天画戟,能劈山断石,斩将夺旗,何需什么劳什子古剑!”
说罢,他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酒樽都震得跳了起来。
坐在下首的戏志才,一袭青衫,面容清瘦,颔下三缕长髯,手中羽扇轻摇,神色平静无波。
他是吕布麾下唯一能定大局的谋士,向来以冷静多谋着称,闻言缓缓开口:“冠军侯勇冠三军,方天画戟自然无敌于天下。
但太阿剑,从来不止是一柄剑。”
“哦?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布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向来敬重戏志才的智谋,知道此人看似文弱,却总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戏志才羽扇指向帐内悬挂的舆图,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太阿乃威道之剑,象征王者之气。
如今大汉倾颓,灵帝驾崩,少帝被废,董卓擅权,诸侯割据,天下早已暗流涌动。
此剑于颍川出世,恰是乱世的信号。
谁能得到它,便能借‘天意’之名收拢人心。
董卓、袁绍、曹操之流,绝不会坐视此剑落入他人之手。”
张辽闻言,大步走进帐内抱拳道:“先生所言极是。
末将刚从颍川归来,颍川已乱作一团,
当地豪强、坞堡主都在抢夺太阿剑,董卓的人,已经星夜东出洛阳,直奔颍川而去了。”
高顺也停下了对士兵的训斥,走进帐内附和道:“陷阵营随时可战,但需先生定计,我们是争还是不争?
若要争,末将愿率陷阵营为先锋,星夜南下,必能将太阿剑夺回!”
戏志才摇了摇羽扇,语气笃定:“不争。”
“为何?”
吕布追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某家麾下铁骑如云,八健将个个能征善战,难道还抢不过董卓那老贼的手下?”
“冠军侯息怒。”
戏志才从容道,“并州地薄民贫,府库粮草仅够支撑半年,且北接匈奴,南邻司隶,是四战之地。
我们若贸然南下夺剑,一来路途遥远,千里奔袭,士兵疲敝,
二来容易被董卓或袁绍抄了后路——袁绍虎视眈眈冀州,素来觊觎并州,若见我们主力南下,必然会趁机北上;
三来颍川乃中原腹地,各方势力盘踞,董卓的西凉军、曹操的兖州兵、甚至刘表的荆州军都可能前往,
我们贸然介入,只会陷入重围,损兵折将。”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董卓手握西凉铁骑,控制洛阳,近水楼台;
袁绍出身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冀州富庶,兵精粮足;
曹操虽势力尚弱,但在兖州发展,毗邻颍川,反应最快。
他们争剑,必然会互相牵制。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坐收渔利。”
“坐收渔利?”
吕布挑眉,显然没明白其中的门道。
“正是。”戏志才点头,羽扇在舆图上轻轻一点,
“我们可分三步走:其一,加固雁门、晋阳等城池,整肃军纪,扩充陷阵营。
高将军的陷阵营虽精锐,但数量不足,可再招募并州勇士,严加训练;
同时安抚边境匈奴,送些粮食布匹,防止他们趁乱南下,稳固并州根基。
其二,遣人暗中前往颍川,不参与夺剑,只打探消息,观察各方动向,
尤其是董卓与袁绍、曹操之间的冲突,一旦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便可趁机而动。
其三,暗中联络袁绍,许以唇齿相依之盟,若袁绍与董卓因夺剑反目,我们便出兵河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