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皇城朱红色的宫墙,在清晨的薄雾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一骑快马,踏碎了长街的寂静,没有丝毫减速,直奔宫门而来。
马上之人,并非身着朝服的官员,而是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枪。正是神捕司统领,叶冰裳。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曾让无数罪犯胆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箱。
“来者何人!宫门重地,不得驰马!”
宫门前的禁卫,立刻上前,长戟交叉,拦住了去路。
叶冰裳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她没有看那些禁卫,目光径直穿过他们,望向那扇厚重的宫门,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神捕司统领叶冰裳,有关系国本的惊天要案,需紧急面圣。挡我者,以同谋论处。”
禁卫统领闻言一怔,随即冷笑一声:“叶统领,好大的官威!没有陛下旨意,谁也不能入宫,这是规矩!”
叶冰裳缓缓抬眼,终于正视着他。
就是这一眼,让那名久经沙场的禁卫统领,心中猛地一寒。
那不是请求,也不是威胁。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纯粹的意志。仿佛她今天若是进不了这扇门,便会用自己的血,将它染红。
“我再说一遍。”叶冰裳的声音,比这清晨的寒风还要冷冽,“此案,关乎北境十万将士的生死,关乎大乾江山的安危。每一息的延误,都可能有成百上千的忠勇之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
禁卫统领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从未见过如此状态的叶冰裳,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和滔天悲愤,几乎要化为实质。
对峙,让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宫门内,一个苍老而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叶统领吗?这么大的阵仗,是出了什么事了?”
只见一名身穿绛紫色蟒袍的老太监,在几名小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正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赵福海。
赵福海一辈子在宫里察言观色,眼光何其毒辣。他只看了一眼叶冰裳的神情,便知道,出大事了。
“赵总管。”叶冰裳微微颔首,语气没有丝毫缓和,“我要见陛下。”
“这……不合规矩啊,叶统领。”赵福海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叶冰裳将怀中的木箱,往前一递。
“这里面,是能让大乾王朝根基动摇的铁证。总管可以将它呈给陛下,也可以现在就将我拿下,押入天牢。但后果,请总管自己掂量。”
赵福海看着那个木箱,又看了看叶冰裳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后背的冷汗,悄然渗出。他知道,叶冰裳从不说谎,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咬了咬牙,转身对一个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小太监立刻飞奔而去。
御书房内,大乾皇帝正为前线巨大的军费开支,以及那份“北征平虏债券”带来的朝野议论,而烦躁不堪。
听完小太监的禀报,他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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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叶冰裳身上那股冰冷的杀伐之气,便与这间代表着帝国最高权力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冲。
“臣,神捕司叶冰裳,参见陛下。”
她没有行跪拜大礼,只是微微躬身,这在往日,是大不敬。但此刻,皇帝并没有在意。
“你说有惊天要案,说吧,朕听着。”皇帝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叶冰裳没有多余的废话,她将木箱放在地上,从中取出了两件冬衣,以及一叠厚厚的卷宗。
“陛下,这是兵部存档的冬衣样品。”她指着其中一件。
“而这一件,”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是臣从北境黑市,一个专门与蛮族交易的商人手中,用高价购得。”
她将两件衣服,并排放在地上。
“陛下请看,这两件衣服,从布料到针脚,几乎一模一样。但重量,却相差三成。”
她没有给皇帝发问的时间,便从靴中抽出那把锋利的解剖刀,当着皇帝和赵福海的面,狠狠划开了那件来自黑市的冬衣。
“刺啦——!”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烂与潮湿的恶臭,瞬间在温暖的御书房内弥漫开来。
皇帝的脸色,猛地一变。
-
只见那划开的布料下,根本没有棉花,只有一团团黏连在一起、甚至还在滴着污水的黑色芦苇絮!
“这就是我们远征的将士,在滴水成冰的北境,用来御寒的冬衣!”叶冰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皇帝霍然起身,死死地盯着那团散发着恶臭的秽物,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的疲惫被一种可怕的、暴怒的火焰所取代。
叶冰裳没有停,她知道,这还不够。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愤,用镊子,从那件劣质冬衣的衣领缝线中,挑出了那根致命的黑色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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