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突然开始增压，赵铁柱像颗子弹被射向卸货区。他撞开防尘网的瞬间，正午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五米开外停着辆启动中的冷链运输车，制冷机组轰鸣声掩盖了他落地的响动。
车厢门缓缓闭合的刹那，赵铁柱泥鳅般滑了进去。零下十八度的低温让左手的金鳞瞬间结霜，他蜷缩在装满帝王蟹的泡沫箱后，看着车厢内壁逐渐浮现冰晶组成的追踪路线图。某个箱体标签上的073字样正在吸收冷气膨胀，化作血色指针指向城郊物流园。
运输车驶过减速带时，赵铁柱撕开蟹钳上的冷链标签。低温脆化的塑料在他掌心碎成雪末，露出下面蚀刻的微电路板。当车子拐上跨海大桥，他突然将电路板贴上车厢内壁，跳动的电流让制冷系统短暂故障。飙升的温度催熟了藏在泡沫板夹层中的热带植物种子，暴长的藤蔓将整车货箱搅成海鲜浓汤。
收货地址填的是地狱厨房吧？赵铁柱踹开后车门，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他抓着集装箱外壁的凸起挪向车头，工牌在方向盘上划出的火花让司机慌忙刹车。轮胎在桥面拖出十米长的黑痕，赵铁柱借惯性跃上对面车道的快递三轮，临走前不忘把司机的暖水壶卡进油门踏板。
夕阳将跨海大桥染成金色时，赵铁柱混入了外卖骑手晚高峰的车流。他把头盔镜片调到最暗，左手藏在加厚手套里，三台手机分别播放着不同导航语音。当追击者的改装车从应急车道呼啸而过时，整条车流的骑手突然集体转向——他们手机里同时跳出前方交通事故的预警提示。
赵铁柱跟着车流拐入隧道，指尖摩挲着从冷链车顺来的定位器。经过第三个应急电话亭时，他忽然加速脱离大队，将定位器粘在环卫车后斗。隧道顶部的监控探头转动红点追着他冲出洞口，却在暴雨突降的瞬间集体失焦——雨帘中数以万计的水滴里，每个都映着他分裂成三道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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