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后,玄冰使寒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指挥队伍开始下探这被称作“深渊之喉”的恐怖裂缝。这无疑是一次与死神共舞的艰难探索,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首先面临的致命难题,就是如何下去。两侧冰壁光滑如镜,高达千丈,几乎无处着力,反射着上方微弱的天光,更显深邃险峻。队伍中,数名雪山派修士挺身而出,他们手掐法诀,口诵真言,将精纯的冰系灵力凝聚成一根根粗壮的冰锥,奋力嵌入坚硬的冰壁,制造出临时的、仅容半足之地的落脚点。精锐的北地士兵们则利用特制的钢制冰爪和浸油牛筋绳,如同在绝壁上艰难挪动的壁虎,紧贴着冰壁,一点点向下攀爬。
整个过程极其缓慢且充满危险。永冻壁垒特有的“蚀骨阴风”从未停歇,时刻咆哮着,试图将这些渺小的入侵者从冰壁上掀飞,坠入下方无尽的黑暗。极致的寒气无孔不入,它并非普通的寒冷,而是带着一种侵蚀生机和灵力的特性,即便队员们穿着最厚实的雪熊皮袄,体内灵力不断运转周天,依旧感觉四肢麻木,血液都快要凝固。更可怕的威胁来自冰壁本身——有时,看似坚实的冰层会突然活化,探出由魔化坚冰构成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触手,缠绕向攀登者;或者毫无征兆地射出锐利如镖的冰刺,发起猝不及防的致命攻击。短短下探百丈距离,便有数名经验丰富的北地士兵因躲避不及或体力不支而失手,他们的惨叫声迅速被下方的黑暗吞噬,甚至连坠落的回响都听不到,仿佛从未存在过。
寒岳身先士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手中的北地弯刀已然出鞘,刀身铭刻的御寒符文在凛冽的寒气中明灭不定,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凛冽的刀罡,精准地斩断袭来的魔化冰触,为身后的队伍开辟道路。他的双手早已冻得失去知觉,虎口迸裂的鲜血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渣,全凭一股坚韧不拔的意志在支撑着每一次移动。
越往下,环境越发恶劣。来自裂缝口的那点天光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幽暗。温度低到难以想象,呼出的气息立刻变成冰晶簌簌落下。魔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如同粘稠的黑色雾霭,在空气中缓缓流动,不断侵蚀、消磨着众人体表微弱的护体灵光。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混合了万年冰层下腐朽气息和硫磺般的刺鼻怪味,令人头晕目眩,作呕不已。四周的冰壁也开始呈现出诡异的景象:隐约可见被冻结在冰层深处的、形态扭曲狰狞的魔物残骸;散发着幽幽磷光、如同鬼火般的魔化苔藲成片蔓延;甚至,一些灵魂力量稍弱的队员开始感到有若有若无、蛊惑人心的低语声直接在他们脑海深处响起,试图挑动他们内心的恐惧与绝望,诱使其放弃抵抗。
“坚守心神!凝神静气!勿听勿信!”寒岳不时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吼声,如同暮鼓晨钟,震醒那些眼神开始恍惚的队员,提醒他们紧守灵台方寸之地。
经过长达数个时辰、令人精疲力竭的艰难攀爬,这支伤亡不小的队伍,终于抵达了裂缝的底部。然而,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坚实地面,而是一片布满了犬牙交错的尖锐冰棱和深不见底的冰窟的、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地带。黑暗几乎吞噬了一切,只有那些魔化苔藓提供的惨绿磷光,以及队员们手中武器、法器散发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周围方寸之地,光影摇曳,更添诡谲。
脚下是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万年的玄冰,坚硬胜过百炼精钢。这里的魔气几乎凝成了液态,如同黑色的潮汐在冰窟中无声涌动,对护体灵光的侵蚀速度骤然加快,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三人一组,分散搜索,保持警戒距离,以哨声呼应!注意脚下冰缝和头顶悬冰!”寒岳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沉重,迅速下达命令,他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冰窟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真正的挑战此刻才开始。冰窟内部四通八达,通道错综复杂,如同巨大的迷宫,而且结构极其不稳定,沉重的脚步声或稍大的声响都可能引发冰层共振,导致通道崩塌。他们遭遇了更多、更强大的魔化冰兽,这些怪物完全由被魔气侵蚀的坚冰构成,形态各异,悍不畏死,利用对环境的熟悉,在黑暗中发起一波波致命的突袭。
伤亡在持续增加。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和同伴的牺牲。压抑的氛围和持续的减员,让队伍士气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绝望的情绪如同周围的魔气,开始悄然蔓延。寒岳的心也一点点沉向谷底,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并摧毁节点核心,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队伍,必然将全军覆没在这暗无天日的冰窟地狱之中,所有人的牺牲都将失去意义。
就在队伍士气低落、几乎被绝望吞噬之时,前方一支探路小组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雪山派预警哨音!
寒岳精神陡然一振,压下所有负面情绪,低喝一声:“跟我来!”立刻带领附近队员朝着哨音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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