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浞的伤势在岐伯的照料下恢复得极快。不过五日,肩膀上的狼爪伤便已结痂,高烧彻底退去,连之前被武士划伤的右臂,也能灵活活动了。这日天刚亮,他便被屋外的动静吵醒 —— 推开门一看,岐伯正背着一个藤编药篓,手里拿着一把铜制小锄,显然是要去山林里采药。
“身子好些了?” 岐伯见他出来,笑着问道,“若是无碍,便随我一同去吧。今日教你认几味常用的草药,这可是学医的根基。”
寒浞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全听师父安排。” 他早已换上岐伯找给他的粗布短褐,虽有些宽大,却比之前的破棉衣利落得多。他快步回屋取了个空陶片 —— 昨晚特意打磨光滑,用来盛放采到的草药 —— 又拿起墙角一根用来拨开草木的木杖,快步跟上岐伯的脚步。
清晨的山林还浸在薄雾里,草木上挂着的露珠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却不刺骨。空气中弥漫着松针的清香与腐叶的湿润气息,深吸一口,让人头脑格外清明。岐伯走得不快,每过一处草丛或灌木,都会停下脚步,指着其中的植物,细细讲解。
“你看这株。” 岐伯蹲下身,指着一丛贴地生长的草本植物。那植物的叶子呈羽状分裂,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顶端开着一朵淡紫色的小花,看起来毫不起眼。“这是紫花地丁,性凉,味微苦,能清热解毒。若是被毒蛇咬伤,或是身上起了痈肿,将它的全草捣烂敷在患处,再煮些汁液喝下,不出三日便能见效。”
他一边说,一边用铜锄小心翼翼地将紫花地丁连根挖起,抖掉根部的泥土,递给寒浞:“你摸摸它的根,是白色的,且有细小的须根 —— 记住这个特征,别和其他相似的杂草弄混了,有些草看起来像,却是有毒的。”
寒浞接过紫花地丁,指尖轻轻抚过白色的根须,将叶片的形状、花朵的颜色都记在心里。他自幼记性便好,此刻更是全神贯注,连岐伯说的 “性凉”“味微苦” 等药性,也一字不落地记着。
两人继续往前走,岐伯又先后指认了多种草药。有长在溪边、叶子呈心形、能止血的 “止血草”—— 将叶片嚼烂敷在伤口上,片刻便能止住流血;有长在向阳山坡、茎秆中空、能退烧的 “薄荷”—— 取几片叶子煮水喝,清凉解暑,还能缓解头痛;还有藏在灌木丛中、根茎粗壮、能活血化瘀的 “三七”—— 若是跌打损伤,用它的根茎泡酒擦涂,比寻常草药见效快得多。
每认一种,岐伯都会详细讲解它的生长环境、形态特征、药性用法,甚至会让寒浞亲口尝一点草药的味道 —— 当然,都是无毒且味道温和的,比如薄荷的清凉、止血草的微涩,让他通过味觉加深记忆。寒浞学得极快,往往岐伯讲解一遍,他便能复述出草药的关键特征,甚至能在后续遇到相似植物时,准确分辨出哪些是有用的草药,哪些是无用的杂草。
“你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学医的天赋。” 走到一处山泉边休息时,岐伯看着寒浞熟练地将采到的草药分类放进陶片,忍不住夸赞道,“老朽当年学认草药,光是分清紫花地丁和毒芹,就用了整整三日,你却只半日便记清了五六种,还没弄混,难得,难得。”
寒浞闻言,只是谦逊地笑了笑:“都是师父教得好,讲得细致,我才能记得快。” 他知道,这不仅是天赋,更是求生的本能 —— 这些草药,将来或许就是能救他命的东西,他容不得半点马虎。
休息时,寒浞看着山泉边几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忽然想起之前在伯明氏时,曾听猎人说过有些植物能毒倒野兽。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想问 —— 这山林里,除了能治病的草药,想必也有有毒的植物吧?不知师父能否也教我辨识一二?”
岐伯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寒浞。他的眼神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审视:“你想学辨毒?为何?”
寒浞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地说道:“师父,弟子将来要去有穷氏,途中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 —— 或许是野兽,或许是歹人。若是懂些毒物知识,一来能避开有毒的草木,二来若是遇到危险,或许也能借毒物自保。弟子并非想害人,只是想多一条活下去的路。”
他说得坦诚,既没有隐瞒自己的处境,也没有掩饰对生存的渴望。岐伯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沉默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乱世之中,自保也属应当。只是老朽要提醒你,毒物与草药,本是同源,用得好能救命,用得不好便会害人 —— 你学辨毒可以,但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用毒物伤人,更不能用医术做伤天害理之事。”
寒浞心中一松,连忙点头:“弟子谨记师父教诲,绝不用毒物害人,只在危急时刻自保。”
岐伯见他态度诚恳,便起身走到山泉边,指着那几株黄色小花的植物:“你看这株,名叫‘断肠草’。它的叶子呈披针形,花朵是黄色的,看起来和咱们之前认的‘金银花’有些像,但毒性极强 —— 若是误食哪怕一片叶子,半个时辰内便会腹痛如绞,最终肠穿肚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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