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书房的窗棂外,银杏叶被秋风卷着落在青石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寒浞捧着刚整理好的侍卫队值守记录,轻步走入殿内时,正见后羿背对着他,站在挂着有穷氏疆域图的墙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图上标注的 “斟鄩氏”“昆吾氏” 部落疆域,神色凝重。
书房内陈设简洁却威严:中央摆着一张楠木大案,案上堆着兽皮文书与青铜镇纸,两侧的木架上整齐摆放着各式青铜兵器,其中一柄镶嵌宝石的长剑,正是后羿当年平定东夷时所用的 “定夷剑”。寒浞将记录放在案上,躬身行礼:“大王,侍卫队昨日值守记录已整理完毕,无异常情况。”
后羿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缓缓道:“寒浞,你随我时日虽短,却也算看清了王宫的局势。武罗、伯因跟着我打了一辈子天下,手握兵权,如今却日渐骄纵,连围猎时都敢阳奉阴违,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二心?”
这话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在寒浞心头。他瞬间明白,后羿这不是在 “询问”,而是在 “试探”—— 这位有穷氏的大王,生性多疑,即便对老臣,也始终留着三分戒备;如今自己掌控侍卫队,势力渐长,后羿恐怕也在暗中观察,想知道他是否会与武罗、伯因勾结,或是有自己的野心。
寒浞没有贸然接话,而是先俯身捡起案上散落的一片银杏叶,轻轻放在案角的铜盘里,动作从容,以此掩饰心中的思考:“大王,老臣们跟着您出生入死,对有穷氏的忠心毋庸置疑。只是常年手握兵权,难免会有些部下仗着靠山骄纵,让大王心生不满,并非老臣本意。”
他刻意避开 “二心” 的指控,既不诋毁武罗、伯因,也不替他们辩解,只将矛盾归咎于 “部下骄纵”,既给了后羿台阶,也保住了老臣的颜面 —— 若是此刻顺着后羿的话头指责老臣,只会被当成 “挑拨离间”,反而让后羿觉得他心思歹毒;若是一味维护老臣,又会被认为 “与老臣勾结”,同样引火烧身。
后羿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寒浞,像是要穿透他的心思:“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总不能任由他们的部下胡作非为,坏了王宫的规矩,甚至危及寡人的安危。”
寒浞知道,此刻是提出对策的最佳时机。他走到疆域图前,指着图上王都与各部落的连接点,语气诚恳:“大王,臣有一计 —— 可设‘军政议事会’,每月初一、十五召开,让武罗、伯因等元老,与王宫侍卫队、边境守军的中下层军官共同参与议事。”
“哦?详细说说。” 后羿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示意他继续。
“其一,” 寒浞伸出一根手指,“议事会可讨论边境防御、军备调配等军政要务,元老们能提出经验之谈,中下层军官则能反映基层情况,比如边境守军的粮草短缺、武器破损等问题,大王既能听到更多声音,避免被单一势力蒙蔽,也能让元老们感受到大王的信任,不至于因‘权力被疑’而心生间隙。”
“其二,”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中下层军官多是平民出身,或是年轻有为却无背景之人,他们渴望晋升,却因元老们把持高位而难有机会。议事会可设立‘献策簿’,谁能提出有用的计策,或是在战事中立功,便可由大王直接提拔,无需经过元老举荐。这样一来,既能提拔有能力的年轻军官,平衡元老们的势力,也能让这些年轻军官对大王感恩戴德,成为忠于大王的力量。”
后羿听得连连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案角:“这个主意好!既不用削弱元老兵权,伤了老臣的心,又能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还能让军政要务更透明,真是一举三得!” 他之前虽忌惮武罗、伯因的兵权,却也念及旧情,不愿轻易动他们,寒浞的计策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既顾全了情面,又达到了制衡的目的。
“大王英明,臣只是随口一提,具体细节还需大王定夺。” 寒浞适时谦逊,将功劳归于后羿,“比如议事会的选址、参与人员的名单、献策簿的审核标准,都需大王亲自把控,才能确保议事会真正为大王所用,不被他人操控。”
后羿心中愈发满意,他走上前,拍了拍寒浞的肩膀:“你不仅勇武,还这么有见识,寡人果然没看错你。这样,军政议事会的筹备工作就交给你负责,尤其是‘年轻军官选拔’,你要严格把关,选出真正忠于寡人、有能力的人,别让那些靠关系的纨绔子弟混进来。”
“臣遵令!” 寒浞跪地领命,心中松了口气 —— 这一步棋走对了!他不仅化解了后羿的试探,还获得了 “选拔年轻军官” 的权力,这意味着他能名正言顺地将忠于自己的人纳入军政体系,比如小李、王石、陈青,甚至是更多像钟离这样有能力却被埋没的人。
后羿扶起他,又道:“明日你就拟一份议事会的章程,还有参与人员的初步名单,呈给寡人过目。记住,名单里既要包含武罗、伯因等元老,也要有各军种的中下层军官,比例要均衡,别让元老们觉得寡人在故意打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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