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吞咽一样的闷响之后,山谷就再没动静了。但探测器上的读数不会骗人——能量场在缓慢爬升,虽然幅度不大,但确确实实在涨。
我们围坐在背风处,没人敢生火,就靠手电光照明。雷烈在检查绳索和登山扣,苏洛雪在给镀了影核的子弹做最后检查,我把怀表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听着那“咔哒”声,心里乱糟糟的。
阿箐突然站起来,走到崖边,面朝山谷方向。夜风吹起她头发,她闭上眼睛,右手按在后颈幼虫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林九问。
“试试看……能不能‘问’到点什么。”阿箐没睁眼,“影巢附近一定有负责巡逻和传信的低阶影裔。它们智力不高,但像工蚁一样,知道巢穴的结构和规律。如果我能联系上一个……”
“太危险了。”苏洛雪说,“幼虫活跃度已经很高了,再主动沟通,可能会被巢穴里的高阶存在察觉。”
“不沟通更危险。”阿箐回头,脸色在月光下白得透明,“我们只知道里面有五十只以上,但具体分布、弱点、换班时间……一概不知。就这么闯进去,跟蒙眼跳崖没区别。”
她说得对。我看向苏洛雪,她沉默了几秒,点头:“十分钟。十分钟内无论有没有结果,立刻断开。”
阿箐重新闭上眼睛。她调整呼吸,慢慢变得又轻又长,像睡着了。但按在后颈的手指指节发白,显然在用力。
一分钟,两分钟。
山谷里只有风声。
第三分钟,阿箐的身体忽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她眉头皱紧,嘴唇开始无声地翕动,像在跟谁说话,但没声音。
林九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只手虚扶在她背后——没碰着,但做好了随时拉她一把的准备。
第五分钟,阿箐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联系上了……一个‘巡路者’。”她声音发虚,但眼睛亮得吓人,“很弱,智力大概相当于……狗。但它脑子里有巢穴的‘地图’。”
“怎么说?”雷烈凑过来。
阿箐缓了口气,从背包里翻出本子和笔,就着手电光开始画。线条歪歪扭扭,但很快勾勒出一个立体结构的草图——不是平面图,是像蚂蚁窝一样的剖面图。
“巢穴分三层。”她边画边解释,“上层是活动区,普通影裔待的地方,有三十到四十只,分散在几个大厅里。中层是孵化区,有二十个左右的‘卵囊’,每个囊里有一只未成熟的幼体。下层……是核心区,住着‘母影’和两个守卫祭司。”
她把本子转过来给我们看。草图虽然简陋,但通道、大厅、卵囊位置都标了,还用虚线画了几条路线。
“母影长什么样?”苏洛雪问。
“巡路者智力不够,描述不清。”阿箐摇头,“但能感觉到它很……大。而且现在很‘虚’。它在产卵期,每产一批卵会虚弱三天,这三天里需要大量进食影能。刚才那声闷响,可能就是它在进食。”
“产卵期?”我抓住重点,“那现在是第几天?”
“第二天夜里。”阿箐说,“巡路者的记忆里,母影前天开始产卵,昨天产完,今天和明天是恢复期。现在它最弱,守卫也最少——因为大部分能量都供给母影恢复了,普通影裔也被限制活动,节省消耗。”
雷烈眼睛亮了:“那不就是天赐良机?”
“别急。”苏洛雪盯着草图,“守卫再少,也有两个祭司。而且母影虚弱,不代表没攻击力。巡路者有没有提到核心区有什么防御?”
阿箐点头:“有‘影瘴’。一种高浓度的影能雾气,充满整个下层,非影裔进入会持续受到侵蚀,时间长了会器官衰竭。祭司和母影自己不怕,因为它们已经适应了。”
“我们能撑多久?”我问。
“不知道。”阿箐老实说,“但巡路者提到,影瘴的浓度有波动——母影进食时浓度最高,进食后半小时会降到最低,持续大概二十分钟。然后慢慢回升。”
“进食时间呢?”
“不固定,但一般在上半夜和下半夜各一次。刚才那声应该是上半夜的进食。下一餐……大概在凌晨三四点。”
苏洛雪看了眼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如果我们凌晨三点行动,正好赶上进食后的低浓度窗口。”
林九突然问:“母影产卵,卵有什么用?”
阿箐愣了一下,翻看巡路者传来的记忆碎片:“卵……孵化后是新的影裔。但母影不是随便产的,它需要‘模板’。这次产的卵,模板来自……人类。巡路者记忆里有个画面:几个月前,一群黑袍人押着十几个活人进来,母影从他们身上抽取了什么,然后才开始备孕。”
“抽取了什么?”雷烈追问。
“灵魂?记忆?不清楚。”阿箐说,“但那些被抽取后的人……都变成空壳了,然后被扔进孵化区当养料。”
我们沉默了。山谷里的风好像更冷了。
“还有个信息。”阿箐犹豫了一下,“巡路者记忆里,母影这次产的卵里,有一个‘特殊品’。比其他卵大一圈,能量波动也强。祭司们好像特别重视这个卵,专门派了额外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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