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日头偏西,秦风家里飘出的香味儿,把赵铁柱和王援朝的馋虫勾得都快从嗓子眼爬出来了。两人晌午就被秦风招呼住,说晚上别回家吃,整点好的。
灶房里,秦风扎着李素琴那件旧围裙,袖子挽到手肘,正忙活得热火朝天。那架势,看得他娘李素琴都一愣一愣的,往常自家这小子最多就会烧个火、热个饭,啥时候有这手艺了?
“小风啊,你这跟谁学的?妈咋不知道你还会颠大勺呢?”李素琴站在灶房门口,看着儿子熟练地用筷子在油锅里翻动着裹了蛋液的刺嫩芽,那刺嫩芽炸得金黄,滋滋作响,香气扑鼻。
秦风嘿嘿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妈,这玩意儿没啥难的,多看几眼就会了。您就瞧好吧,今晚让您和我爹,还有柱子、援朝他们都尝尝这开春的‘头茬鲜’!”
他今天可是把这几天的收获都整合起来了。新采的、水灵灵的刺嫩芽和婆婆丁,昨天钓上来的鲫鱼和柳根鱼,还有前天用烟熏兔子窝逮着的那只肥野兔。
第一道菜,就是这“刺嫩芽炒鸡蛋”。刺嫩芽先用开水轻轻焯了一下,去掉些许涩味,保留了那抹脆嫩的口感。家里攒的鸡蛋磕了四五个,搅得金黄。大铁锅烧热,舀一勺新炼的野猪油,油热刺啦一声倒入蛋液,快速划散,成型后立刻倒入焯好的刺嫩芽,加盐,翻炒几下就出锅。金黄的鸡蛋裹着紫绿相间的嫩芽,看着就诱人。
第二道是“婆婆丁蘸酱”。这最简单,却也最考验食材。刚采回来的婆婆丁,只取最嫩的芯叶,洗干净了,水灵灵、绿油油地码在盘子里。旁边是一小碗自家下的大酱,用葱花儿和香菜末拌了一下,酱香浓郁。
第三道是硬菜“红烧野兔”。野兔已经剁成了小块,用清水泡去了血水。锅里放油,加入几粒花椒、两个干辣椒、姜片爆香,倒入兔肉块,大火翻炒至变色,烹入一点散装白酒去腥增香。接着加入酱油、少许白糖提鲜,翻炒均匀后,加入没过兔肉的开水,扔进几段葱白,盖上锅盖,转为小火慢慢咕嘟着。那浓郁的肉香混着酱香,顺着锅盖缝隙往外钻,勾得人直咽口水。
最后是一锅“鲫鱼汤”。两条最大的鲫鱼收拾干净,鱼身两面用刀划了几道。锅烧热,用一块肥肉蹭了蹭锅底,防止粘锅。把鱼放进去,两面煎得微微焦黄,然后一次性加入足量的开水。只有加热水,煮出来的鱼汤才会是奶白色。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加入几片姜,就那么一直用大火滚着,眼看着汤汁就慢慢变得浓白如乳。
秦小雨早就被香味吸引过来,扒在灶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黑豹也安静地趴在院子里,鼻子不时耸动,但受过良好训练的它,没有主人的允许,绝不会进灶房。
秦大山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吸了吸鼻子:“嚯!啥玩意儿这么香?咱家今天不过了?”
这时,赵铁柱和王援朝也掐着点进了院,手里还拎着一瓶用粮食换的散装白酒。“风哥,我们来了!嚯,这味儿,也太正了!”
菜陆续上桌。堂屋的炕桌上摆得满满登登。中间是一大盆奶白色的鲫鱼汤,上面撒着点点翠绿的葱花;旁边是油亮酱红的红烧野兔,汤汁浓稠;金黄诱人的刺嫩芽炒鸡蛋散发着蛋香和野菜的清新;那一大盘水灵的婆婆丁更是带来了山野的气息。
“都别愣着了,动筷儿动筷儿!”秦大山作为一家之主,热情地招呼着,先给李素琴夹了一筷子刺嫩芽炒鸡蛋,“他妈,你尝尝儿子这手艺。”
李素琴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嗯!真嫩!这刺嫩芽一点不涩,跟鸡蛋一起炒,又香又鲜!”
赵铁柱早就瞄准了红烧野兔,夹起一块连着骨头的肉,吹了吹气就塞进嘴里,烫得他直吸溜,却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赞道:“香!真香!这兔子肉炖得烂糊,入味!比俺娘炖的还好吃!”
王援朝则更偏爱那盘婆婆丁,拿起一片嫩叶,蘸了点酱,送入口中,微微的苦涩之后是浓郁的酱香和野菜特有的清甜,爽口解腻。“风哥,这婆婆丁蘸酱,真是开胃好菜。”
秦风给大家盛上鱼汤,那汤色如奶,香气醇厚。“来,都喝点鱼汤,开春了,去去寒气。”
秦小雨捧着小碗,小口喝着鱼汤,眯着眼:“哥,这汤真好喝,像牛奶一样。”
就连黑豹,秦风也给它准备了一大块没放太多调料的兔肉和一些鱼汤泡饭,它吃得尾巴直摇。
众人围坐,吃着鲜美的菜肴,喝着醇厚的鱼汤,再抿上一口小酒,谈论着开春后的打算,气氛热烈又温馨。这顿完全由山野河鲜组成的“春季第一鲜”,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对这几天劳动成果的最好犒赏,也让大家对接下来靠山吃山的日子,充满了更多的期待和干劲。
秦风看着大家满足的笑脸,心里也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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