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上完了。
最后一片青瓦扣上房脊那天,日头正好。李老栓站在架子板上,抹了把汗,朝底下喊:“齐活!”
秦风仰头看。三间正房,青瓦铺顶,瓦垄一条条排下来,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阳光照在瓦片上,泛着沉沉的青光,比茅草顶气派多了。
帮忙的师傅们收拾工具,准备收工。秦风挨个道谢,结了最后一天的工钱。大伙儿拿着钱,看着眼前这座完全成型的新房,都有些感慨——从挖地基到上瓦,小俩月,眼瞅着从一片空地变成这么气派的房子。
“小风,往后有啥活儿,还叫我们!”李老栓拍着胸脯。
“一定。”秦风送走大伙儿,独自站在院子里。
新房静下来了。墙干了,瓦上了,门窗洞空着,等着安门窗。院子里还乱,到处是碎砖头、灰渣子、刨花木屑,但房子的骨架已经挺在那儿了,结实实的。
秦风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活儿:安门窗、盘炕、抹墙、打家具……一桩桩一件件,都得他亲手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得解决一件事——那些家伙什,得有个正经地方放了。
土铳、五六半、弹弓、猎刀、套索、夹子……这些吃饭的家伙,以前都堆在旧屋墙角,用块破苦布盖着。现在新房盖好了,不能再那么将就。
秦风走到院子西边的木料堆旁。盖房剩下的边角料不少,有松木、榆木、杨木,长短粗细不一。他蹲下身挑拣,脑子里已经勾画出了猎具架的样子。
要结实,能承重;要实用,好拿好放;还要……像那么回事儿。
他挑了几根胳膊粗的松木方子,木质紧密,不易变形。又捡了几块厚实的榆木板,准备做搁板。工具是现成的——斧子、锯子、刨子、凿子,都是盖房时用的。
说干就干。秦风把木料搬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那里阳光好,干活得劲。
先做立柱。两根松木方子,各五尺长,用斧子修去毛刺,刨子推光。立柱不能光溜溜的,得有点讲究。秦风拿出凿子,在立柱顶端凿出浅浅的凹槽,准备将来雕个简单的云头纹——不复杂,但显手艺。
接着做横梁。三根横梁,长短不一,最长的放顶上挂长枪,短的放下头放杂物。横梁两端开榫头,对应立柱上的卯眼。这是细活儿,榫头大了安不进去,小了不牢靠。秦风用凿子一点点修,木屑簌簌往下掉。
踏雪和虎头跑过来看热闹。踏雪想咬刨花,被秦风轻轻拨开:“去,一边玩儿去。”
虎头蹲在旁边,歪着脑袋看,好像能看懂似的。
黑豹趴在屋檐下,眯着眼睛晒太阳。它对木工活儿不感兴趣,但知道主人在忙正事,就安静地守着。
榫卯修好了,试装一次。秦风把横梁榫头对准立柱卯眼,轻轻一敲,“咔嗒”一声,严丝合缝。再敲几下,更紧了,用手晃,纹丝不动。
“成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做搁板。榆木板厚实,但表面粗糙。秦风用刨子一遍遍推,木板在刨子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木屑卷曲着飞出来,带着榆木特有的清香。推光了,板面平滑如镜,木纹清晰漂亮。
搁板不用榫卯,用托架。秦风又削了几个L形的木托,固定在立柱内侧,搁板放上去,稳稳当当。
架子主体做好了,立起来看看。五尺高,三尺宽,上下三层,最上头还有根横梁。立在院子中央,像个沉默的卫士。
但这还不够。猎具架不光要能放东西,还得方便取用。秦风又做了几个小配件。
给土铳和五六半做挂钩——用粗铁丝弯成问号形,一头钉死在横梁上,枪托往上一挂,稳稳的。挂钩位置有讲究,土铳在左,五六半在右,高度正好齐肩,一伸手就能够着。
给猎刀做刀插。找块厚木板,在上面挖出几个斜槽,刀背朝上刀刃朝下插进去,安全,还不伤刀刃。刀插板固定在架子侧面,不占地方。
弹弓和套索这些小物件,就用钉子钉一排,挂在架子背面,随手可取。
都做好了,秦风退后几步,端详着这个猎具架。松木立柱泛着淡黄的光,榆木搁板纹理清晰,铁丝挂钩黑亮亮,整个架子敦实、粗犷,但处处透着精细。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工具箱里翻出点红漆——是上次刷门窗剩下的。用毛笔蘸了,在立柱顶端自己凿的凹槽里,仔细描上简单的云头纹。红漆在松木上格外醒目,一下子提了精神。
“这才像样。”秦风自言自语。
正好赵铁柱来了,他是来商量明天上山的事。一进院看见猎具架,眼都直了:“我的娘,风哥,这是啥玩意儿?这么带劲!”
“猎具架。”秦风说,“往后家伙什就放这儿。”
赵铁柱绕着架子转了两圈,摸摸立柱,敲敲搁板:“真结实!这手艺,赶上老木匠了!哎,这红道道是干啥的?”
“装饰,图个吉利。”秦风说,“来,帮把手,抬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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