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屯子里就忙活开了。
秦风站在老榆树下,面前站着十八个青壮汉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有的手里提着自制的扎枪,有的拿着柴刀,还有几个空着手,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赵铁柱和王援朝站在秦风两侧,一个膀大腰圆像门神,一个戴着眼镜像文书。
“都听好了!”秦风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得实,“从今儿起,咱们就是护田联防队。我是队长,柱子是副队长,援朝是文书兼通讯员。咱们的任务就一个——守住庄稼,别让野牲口祸害!”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这不就是看青的嘛……”
“看青?”秦风看向说话那人,“刘老三,往年看青的,能拦住野猪不?”
刘老三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咱们跟看青的不一样。”秦风扫视众人,“看青的是看着庄稼熟了别让人偷,咱们是得跟野猪硬碰硬。那玩意儿几百斤,獠牙这么长,”他比划了一下,“撞上非死即残。所以第一件事——听指挥!”
他把人分成三组。第一组六个人,赵铁柱带队,负责前半夜巡逻,从戌时到子时。第二组六个人,他自己带队,负责后半夜,子时到卯时。第三组六个人,王援朝带队,是机动队,白天休息,随时准备支援。
“每组再分两个小组,三人一队,一主两副。”秦风拿出昨晚画好的简易地图,“巡逻路线是条线,从东头老王家地到西头孙家地,绕山脚一圈,约莫三里地。每队负责一段,交接班要碰头,说清情况。”
他顿了顿,又说:“除了巡逻队,还要设了望哨。在最高的那棵老松树上搭个棚子,两人一班,能看到整片山脚地。发现动静,吹哨为号。”
“哨子呢?”有人问。
秦风从兜里掏出几个铁皮哨子,供销社买的,一毛钱一个:“每组一个。短促三声是小动静,连续长吹是紧急情况。听到哨声,机动队立刻支援,巡逻队往哨声方向靠。”
分完组,秦风开始分发武器。六支五六半,分配给赵铁柱组两支,他自己组两支,机动队两支。土铳四把,每组一把,剩下一把备用。子弹和火药由王援朝统一保管,每天按量领取。
“枪不是烧火棍,”秦风拿起一支五六半,“今儿晌午开始,靶场加练。每人每天五发实弹,练到百米内打中野猪要害为止。”
“五发?够干啥的……”有人小声说。
“五发还少?”秦风看他一眼,“知道一发子弹多少钱?三毛!五发就是一块五!咱们队现在二十个人,一天光实弹就是三十块!你掏?”
那人不敢说话了。
“实弹是让你找感觉,”秦风语气缓和了些,“平时多练空枪,练姿势,练瞄准。等真上了阵,手不抖,心不慌,一发顶十发。”
分完武器,秦风又交代注意事项:不准单独行动,不准私自开枪,交班要清点弹药,发现野猪踪要及时上报……
正说着,一群妇女抱着破布烂衣裳来了。领头的是赵铁柱他娘,嗓门大:“小风啊,破被面、旧衣裳都收来了,你看看够不?”
地上堆了一大堆,红的绿的蓝的,都有。还有几个妇女手里拿着稻草,已经开始扎草人了。
“够了够了,”秦风点头,“婶子们受累,草人扎结实点,插在地边。破布条拴在绳子上,挂在玉米地周围,风一吹哗啦响。”
“放心吧!”赵铁柱他娘一挥手,“保准吓得野猪不敢靠前!”
这边正忙活着,孙二赖子晃晃悠悠过来了。他背着手,斜着眼看秦风分枪,嘴里啧啧两声:“架势不小啊。”
秦风没理他,继续交代事情。
孙二赖子讨个没趣,又溜达到扎草人的妇女堆里,伸手去摸那些破布:“这玩意儿能顶用?野猪要是怕这个,还叫野猪?”
赵铁柱他娘一把拍开他的手:“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地里帮着干点活!”
孙二赖子悻悻地走了,边走边嘟囔:“神气啥,等野猪来了,看你们咋办……”
秦风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没说话。这种人,每个屯子里都有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顾不上他。
晌午后,靶场。
十八个人排成三列,秦风站在前面示范。持枪、瞄准、击发,动作干净利落。黑豹趴在旁边的树荫下看着,踏雪和虎头在草丛里追蚂蚱,被枪声吓得一哆嗦,钻进黑豹肚子底下。
“看准星,看缺口。”秦风的声音在枪声间隙响起,“三点一线,呼吸要匀。吸气,憋住,扣扳机——”
砰!
百米外的靶子中央,十环位置多了个洞。
“好!”众人喝彩。
轮到队员练习时,问题就出来了。有的手抖,有的闭眼,有的扣扳机太猛,枪口往上跳。秦风挨个纠正,不厌其烦。
赵铁柱那组有个叫大庆的小伙子,怎么都瞄不准,急得满头汗。
“别急,”秦风走过去,站到他身后,“肩膀放松,枪托抵实。对,就这样……眼睛看准星,别看靶子。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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