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要铺薄薄一层,盖住地面就行。陶罐埋半截,口朝上,上面盖层薄土。野猪一脚踩下去,‘噗嗤’陷进去,‘哐当’踩碎罐子——双重惊吓。”
他边说边示范,动作又快又准。挖坑、埋罐、覆土,一气呵成。做完还用脚虚踩一下,模拟野猪的力道。
旁边几个老把式看得直咂嘴:“小风这手法,比老猎户还地道!”
“可不咋的,你看他挖那坑,深浅正好。浅了罐子露头,深了踩不着。”
“这孩子,咋懂这么多……”
秦风只当没听见,继续忙活。
日头爬到正当空时,第一段防线布设完成了。从地头到山脚,约莫二百步的距离,三层防线依次排开。远远看去,除了些罐头盒在风里微微晃动,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试试效果。”秦风招呼众人退到地边。
他让赵铁柱牵来自家那头老黄牛——这牛温顺,听话。牛脖子上套着根长绳,赵铁柱在五十步外牵着。
“让牛顺着这条道走。”秦风说。
老黄牛慢悠悠往前走。第一步踩在干树枝区,“咔嚓咔嚓”一阵脆响,吓得它停住了,扭头看主人。赵铁柱拽拽绳子,牛才继续走。
第二步绊到铁丝,虽然绊得不重,但铁丝上的罐头盒“哗啦啦”响成一片。老黄牛这回真吓着了,猛地往后缩,差点把赵铁柱拽个跟头。
第三步踩进浅坑,“噗嗤”一声蹄子陷进去半截。坑里的破陶罐“哐当”碎了,闷响带着回音。
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掉头就跑,任凭赵铁柱怎么拉都拉不住。
众人哄堂大笑。
“好使!真好使!”赵铁柱喘着气跑回来,“风哥,这玩意儿绝了!牛都吓成这样,野猪更够呛!”
秦风也笑了:“野猪比牛精,可能不会被吓跑,但肯定会犹豫。这一犹豫,就给咱们巡逻队争取了时间。”
他看向众人:“今天下午,把整片山脚地都布上。记住要领——绊线要隐蔽,树枝要脆,陶罐要埋得巧。咱们不求逮住野猪,只求拖住它们,吓住它们。”
“明白!”
下午的活儿干得更顺手了。有了上午的经验,大伙儿效率高了不少。到日头偏西时,整片山脚玉米地周围,已经布下了一道看不见的“响动防线”。
秦风沿着防线走了一圈,仔细检查。这里调调铁丝松紧,那里补几根干树枝。黑豹跟在身边,鼻子不时嗅嗅地面,似乎在熟悉这些新布置。
踏雪和虎头也想跟来,被秦风撵回去了——这俩小崽子要是乱窜,非得把防线全祸害了不可。
检查完毕,秦风站在地头高处,望着这片绿油油的庄稼。夕阳把玉米叶子染成金色,风一过,波浪般起伏。
那些隐蔽的绊线、脆弱的树枝、埋在土里的陶罐,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守护着这片即将成熟的希望。
“风哥,”王援朝走过来,手里拿着本子,“材料用了八成,还够补一次。人工记了六十三个工分,秋后得补粮食。”
“记清楚了。”秦风点头,“该给的一分不能少。”
“还有,”王援朝压低声音,“孙二赖子下午在地头转悠了半天,盯着咱们布防,眼神不对劲。”
秦风眯起眼:“盯着他点。别让他坏事。”
“明白。”
夜幕降临,巡逻队开始换班。秦风特意交代今晚的值班队员:“注意听动静。如果有罐头盒响、树枝断、陶罐碎,说明有东西来了。别急着冲,先吹哨,等人齐。”
“知道了风哥!”
秦风回到家时,天已黑透。踏雪和虎头饿得直叫唤,他赶紧给它们弄吃的。黑豹安静地趴在窝里,耳朵却竖着,听着远处的动静。
匆匆吃过晚饭,秦风提着枪出了门。他没去巡逻,而是爬上了望哨。
今晚值班的是大庆和另一个后生。看见秦风上来,连忙让出位置。
“有动静没?”秦风接过望远镜。
“还没。”大庆说,“就是风大,吹得那些罐头盒偶尔响一下。”
秦风举起望远镜。月光下,整片玉米地黑黢黢的,只有那些草人身上的破布条在风里飘荡。偶尔有罐头盒反光,像黑夜里的眼睛。
他静静地看,静静地等。
约莫子时,山脚桦树林那边有了动静。几个黑乎乎的影子从林子里钻出来,在林地边缘徘徊。
是野猪。望远镜里能看清轮廓,一大两小,应该是母猪带崽。
它们在林边犹豫了很久,似乎在观察。终于,那头大的试探着往玉米地走了几步。
突然,它停住了——前腿碰到了什么。
叮铃哐啷!
一串罐头盒在寂静的夜里炸响,声音传出去老远。
大野猪猛地后退,小野猪也吓得往林子里钻。但它们没走远,又在林边徘徊起来。
这次等了更久。大野猪换了条路,试图从侧面接近。
咔嚓!咔嚓!
干树枝断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野猪再次后退,焦躁地在地上刨蹄子。它低吼了几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强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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