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公园的木栈道蜿蜒在荷塘上,清晨的风带着荷叶的清香,吹得林溪的裙摆轻轻晃。她蹲在栈道边缘,看着露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像颗颗透明的珍珠,忽然被身后的快门声惊得回头。
江熠举着相机半跪在栈道上,镜头正对着她,嘴角弯得像月牙:“刚拍了张‘荷叶与偷瞄的小松鼠’,等洗出来贴相册里。”
“哪有偷瞄,”林溪伸手去抢相机,指尖却碰倒了旁边的芦苇,惊起几只蜻蜓,翅膀振出的声浪吓得荷叶上的露珠“噗通”掉进水里,“你看,露珠都被你吓跑了。”
江熠笑着把相机背在肩上,从包里掏出个透明的玻璃罐:“张爷爷说,新鲜的荷叶能泡水,清热解暑。我们摘片完整的,回去做标本。”他踮脚够了够最近的荷叶,指尖刚碰到叶缘,就被细齿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笨死了!”林溪赶紧从包里翻出创可贴,拉着他的手往栈道长椅走。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伤口的血珠像颗小小的红豆,她低头吹了吹,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打篮球擦伤膝盖,她也是这样,笨拙地给他贴创可贴,结果把纱布贴反了。
“还疼吗?”她把创可贴轻轻按在伤口上,蓝白相间的图案和他手背上的青筋形成温柔的对比。
“不疼,”江熠的声音有点闷,“能让你给我贴创可贴,划十道口子都值。”
林溪的脸颊忽然发烫,转身去看荷塘。远处的荷叶连成一片绿海,粉白的荷花星星点点地缀在里面,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有艘小船在荷塘中间划行,船夫戴着草帽,手里的竹竿搅碎了水面的倒影,惊得鱼儿跃出水面,带起一串银亮的水花。
“我们去坐船吧?”林溪指着小船,眼睛亮得像落了水光,“听说能到荷塘中央,近距离看荷花。”
船夫把船停在栈道边时,江熠先跳上去,伸手扶林溪。小船轻轻晃了晃,她没站稳,撞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混着荷叶香的皂角味,像浸了晨露的白衬衫。“抓紧船舷,”他扶着她坐下,自己则蹲在船头,举着相机拍荷花,“这朵开得正好,像你裙子的颜色。”
船往荷塘深处划,荷叶的清香越来越浓,偶尔有花瓣落在船板上,被江熠小心地捡起来,放进玻璃罐里。林溪靠在船尾,看着他举着相机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画面很熟悉——像高三那年,他蹲在操场边给她拍跳皮筋的样子,阳光落在他发梢,和现在一模一样。
“你看这朵花苞,”江熠忽然回头,镜头对着朵裹着绿衣的荷花,“像不像你刚认识我时,脸红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才不是!”林溪抓起船板上的荷叶往他身上拍,水珠溅在他衬衫上,洇出小小的湿痕,“明明是你递情书时,手都在抖。”
船夫在前面笑着插话:“现在的年轻人,真好。我们那会儿谈恋爱,牵个手都要躲着人,哪像你们,吵吵闹闹都是甜的。”
江熠的耳尖红了,却还是大声应着:“爷爷,我们这叫‘打是亲骂是爱’!”
船靠岸时,玻璃罐里已经装了半罐荷叶和花瓣。江熠把最大的那片荷叶摊开,小心地铺在栈道长椅上,让林溪坐下。“刚摘的荷叶新鲜,”他得意地晃了晃罐子,“回去晒干了,给你做书签,比银杏叶的还香。”
林溪从包里掏出那个“时光标本”铁盒,把花瓣一片片放进去,忽然发现最底层的迎春花旁边,多了张小小的纸条,是江熠的字迹:“其实那天冲线时,我看见你捡花瓣了,还偷偷记在训练日志上——‘4月3日,她的发梢沾着春天’。”
她的心跳轻轻颤了颤,抬头时,撞进江熠含笑的眼睛里。他正举着相机,拍下她低头看铁盒的样子,快门声响起的瞬间,一片荷花花瓣恰好落在她的发间。
“这张要写‘6.10 荷花听见的秘密’,”他放下相机,声音比荷塘的风还软,“秘密就是,我好像,比昨天更喜欢你了。”
荷叶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像撒了把碎钻。林溪把那张纸条放进铁盒,忽然觉得,这些藏在时光里的心意,就像这荷叶上的露珠,看似脆弱,却能在记忆里,亮成永不干涸的星辰。
离开湿地公园时,江熠手里的玻璃罐已经装满了荷叶和花瓣,林溪则抱着铁盒,指尖缠着片荷花苞的绿衣。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握的手上沾着荷叶的清香,像给这个清晨,镀上了层温柔的绿。
“回去把荷叶挂在阳台上,”林溪忽然说,“等晒干了,我们一起写标本的话。”
“好啊,”江熠低头看她,眼里的光比荷塘的水面还亮,“还要给那片划到我的荷叶写——‘谢谢你,让我有借口牵她的手’。”
林溪被他逗笑,转身往公交站跑,发间的荷花花瓣落在地上,像条通往未来的花径。她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会像这永远新鲜的荷叶,在时光里慢慢沉淀出清香,走向一个又一个,有彼此的清晨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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