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这天倒是出了太阳,薄薄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却没什么温度。林溪坐在窗边织毛衣,线团滚到脚边,她弯腰去捡时,透过玻璃看见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江熠正扛着一袋面粉,踩着冰爪往单元楼走,额头上冒着热气,棉帽的带子歪在一边。
她赶紧放下毛线针跑下楼,刚推开单元门,就被寒风灌了一肚子凉气。“你怎么来了?”林溪接过他手里的面粉袋,入手沉甸甸的,“这么冷的天,还扛这么重的东西。”
江熠抹了把汗,摘下帽子喘着气:“我妈说大寒要吃饺子,让我给你送点面粉和馅料,都是现成的,你直接包就行。”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保温桶,“还有刚煮好的猪肉白菜馅饺子,趁热吃,我妈特意多煮了一碗。”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热气混着肉香涌出来,白白胖胖的饺子挤在里面,个个鼓着肚子,看着就诱人。林溪把面粉袋放在门口,接过保温桶往楼上走,江熠自然地跟在她身后,像往常一样熟门熟路。
“你家也包了?”林溪边拿碗筷边问,饺子的热气模糊了镜片。
“嗯,我爷在擀皮,我妈调馅料,说要多包点冻在冰箱里,开春想吃随时煮。”江熠坐在桌边,看着她夹起一个饺子,眼睛亮晶晶的,“好吃不?我妈说你爱吃白菜馅的,特意少放了姜。”
林溪咬了一口,汤汁烫得她直哈气,心里却暖烘烘的。“好吃,比外面买的香多了。”她含糊着说,看见他手背上有道红痕,像是被冻伤了,“怎么不戴手套?手都冻红了。”
江熠往手上哈了口气,不在意地笑:“刚才扛面粉时蹭到了,没事。对了,我爷说大寒这天要晒晒太阳,去去晦气,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公园走走?雪化了点,路好走些了。”
林溪点头应下,快速吃完饺子,找出厚围巾和手套。江熠看着她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忍不住笑:“不用裹这么严实,等下走路会热的。”
“你懂什么,”林溪瞪他一眼,“冻出关节炎有你后悔的。”
两人慢慢往公园走,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江熠忽然指着不远处的长椅:“你看,那有两只麻雀在啄面包屑。”
林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只灰扑扑的小麻雀,蹦蹦跳跳地在雪地里找东西吃。江熠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没吃完的馒头,他撕下一小块捏碎了撒过去,麻雀吓得飞起来,盘旋两圈又落回来,试探着啄食。
“我爷说,冬天的麻雀最可怜,找不到吃的,”江熠看着麻雀,声音轻轻的,“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在窗台撒点粮食。”
林溪想起江熠爷爷的样子,那个总爱坐在炉边抽旱烟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的纹路,却总在递栗子给她时笑得温和。“你爷人真好。”她由衷地说。
江熠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就是心软。对了,给你的毛衣织得怎么样了?上次看你才织到袖子。”
提到毛衣,林溪有点心虚。她跟着江熠学了几针,总把线织错,后来干脆拆了重新来。“快了,”她含糊道,“等织好给你看。”
两人在公园逛了一圈,太阳慢慢往西边沉,风又大了起来。江熠把林溪送到楼下,从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偶,是用毛线勾的小兔子,耳朵长长的,眼睛是用黑纽扣缝的。“给你的大寒礼物,”他递过来,耳朵有点红,“我妈教我勾的,勾得不好看,你别嫌弃。”
林溪接过来,小兔子软乎乎的,手感很好,她捏着兔子的耳朵笑:“挺可爱的,比我织的毛衣强多了。”
江熠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等你织好毛衣,我给你勾个围巾配着。”
“一言为定。”
看着江熠踩着冰爪走远的背影,林溪忽然发现他刚才放下的布包里,还留着一副手套——是她上次落在他家的,灰色的毛线手套,指尖有点磨破,他却洗得干干净净,还缝补好了破洞。
她拿起手套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好,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林溪抬头望向天边,夕阳把云彩染成了橘红色,虽然短暂,却在大寒的冷天里,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暖。
回到家,林溪把小兔子布偶放在窗台,正好对着楼下。她重新拿起毛线针,这次格外认真,一针一线慢慢织着,心里想着江熠说的话——等织好毛衣,就让他勾条围巾配着。
窗外的麻雀又飞了回来,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她织毛衣,像是在帮忙监督。林溪看着它们,忽然觉得这个大寒一点都不冷,因为有热气腾腾的饺子,有暖乎乎的手套,还有那个愿意踩着冰爪送来温暖的人,把所有的寒意都挡在了门外。
喜欢跑道上的诗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跑道上的诗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