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脚下的“落霞酒馆”里,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木窗,在桌面上洒下几块碎金似的光斑。八戒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摆着一坛刚开封的“醉流霞”,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香气裹着暖融融的风飘到鼻尖,可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急着斟酒,只是垂着脑袋,右手反复摩挲着搁在桌旁的九齿钉耙。
那钉耙看着还是老样子,柄是乌金裹的,九根齿泛着冷森森的银光,齿尖上似乎还沾着当年在高老庄犁地时蹭的泥垢——可只有八戒自己知道,这几日夜里,每当他把元神之力悄悄注入耙身,齿根处就会隐隐透出几缕淡蓝色的光,像极了当年在通天河底,他无意中瞥见悟空金箍棒上闪过的异样。
“客官,再来一碟酱牛肉不?您这坛酒都快温凉了,配着肉才够味。”酒馆老板是个圆脸的汉子,手里搭着块白巾,笑着走过来,目光扫过那九齿钉耙时,眼里多了几分好奇,“说起来,您这兵器也怪,别家好汉带刀带剑,您偏带个耙子,莫不是以前种过地?”
八戒抬了抬头,脸上堆起惯有的憨笑,可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可不是嘛,当年在高老庄,俺老猪可是犁地的好手,这耙子就是那会儿用顺了手,后来跟着师父取经,也就没舍得扔。”他拿起酒坛,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酒液碰到碗沿,溅起几滴小水花,“老板,你见过河里的鱼吗?明明看着在水里游得好好的,突然就不动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似的。”
老板愣了愣,挠了挠头:“客官您说笑了,俺就见过河里的鱼被网捞走,没见过定住的。倒是听村里老人说,以前通天河里有妖怪,能把河水冻住,连鱼都冻在冰里,后来是取经的圣僧路过,才把那妖怪收了。”
“通天河……”八戒端着酒碗的手顿了顿,酒液在碗里晃了晃,映出他眼底的恍惚,像是瞬间被拽回了几十年前的那条河边。
那会儿正是深秋,通天河面上飘着一层薄霜,风一吹,河面上的芦苇荡就“沙沙”响,像是有无数人在暗处说话。师父唐僧裹着厚厚的僧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担心过不了河。悟空扛着金箍棒,蹦到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眯着眼睛往河对岸瞅,嘴里嘟囔着“这河邪门得很,连个船影都没有”。沙僧则背着行李,站在师父身边,时不时往八戒这边看,像是怕他又偷懒耍滑。
八戒那会儿确实有点不耐烦,心里琢磨着要是能找个地方烤烤火,再吃点热乎的馒头就好了,可嘴上还是得应着:“师父,大师兄,要不俺老猪下去探探?俺水性好,说不定能摸条大鱼上来,给大伙儿改善改善伙食。”
悟空斜了他一眼:“你这呆子,就知道吃!这河里指不定有什么妖怪,你下去要是被抓了,还得俺去救你,麻烦得很。”
可没等悟空说完,河里突然“哗啦”一声,冒出一个老鼋,背上还驮着个木筏,声音慢悠悠的:“圣僧莫慌,老衲来送你们过河。”
那会儿八戒只觉得运气好,没多想就跟着师父上了木筏,可等木筏划到河中央,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水里太静了,连点鱼跳的声音都没有,而且那老鼋划水的动作,看着慢悠悠的,可木筏移动的速度却快得吓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推着走。他悄悄把九齿钉耙伸到水里,刚碰到水面,耙齿就轻轻颤了一下,像是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紧接着,他就看到水面下闪过几缕淡蓝色的光,和现在耙齿上的光一模一样。
“呆子,发什么愣?快帮着划桨!”悟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八戒猛地回过神,赶紧把耙子收回来,假装帮着沙僧划桨,可心里却犯了嘀咕:这蓝光是什么?难道是水里的妖怪搞的鬼?
后来到了灵感大王的庙,八戒才知道那妖怪是观音菩萨池里的金鱼精,可他总觉得不对劲——那金鱼精的法术虽然厉害,能把通天河冻住,可每次施法的时候,身上都会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光,和通天河底的光一模一样。而且有一次,悟空用金箍棒打那妖怪,金箍棒碰到妖怪的鱼鳞时,居然也闪过同样的蓝光,当时悟空皱了皱眉,嘴里说了句“奇怪”,可后来也没再提。
“客官?您咋又走神了?”老板的声音把八戒拉回现实,他赶紧喝了一口酒,酒液入喉,带着点辛辣,却没压下心里的翻腾,“俺……俺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想起取经的事儿了?”老板眼睛一亮,凑过来坐下,“俺听人说,您就是当年跟着唐僧取经的猪悟能?那您给俺说说,取经路上是不是真有那么多妖怪?”
八戒摸了摸肚子,憨笑了两声:“可不是嘛,什么白骨精、红孩儿、牛魔王,多了去了。不过最邪门的,还是真假美猴王那回。”
他放下酒碗,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那会儿大师兄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跟师父吵了一架,还打了师父一棒子,然后就跑了。后来又冒出一个大师兄,跟真的一模一样,连金箍棒都一样,俺们谁都分不清。最后还是去了如来佛祖那里,才辨出哪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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