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站在门外,声音压得低。萧锦宁听见后,指尖一顿。
她刚把死猫嘴里的符纸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她的名字,墨迹未干,还带着一股子陈年黄纸的霉味。
她没说话,只将符纸翻过来,在背面轻轻一抹。指腹沾上一层淡灰色粉末,凑近鼻尖一嗅,是夹竹桃混着朱砂的味道。
这不是普通的诅咒符。
这是杀人的引路帖。
她起身走到柜前,打开暗格,取出三个玉盒。第一个装着黑蚁,第二个是蓝翅蝶卵,第三个密封着蜂巢。这些都是她在玲珑墟里养了许久的东西,靠灵泉催熟,毒性比寻常毒虫强上数倍。
“阿雪。”她低声唤。
小狐狸从榻上跳下,落地时已化为人形。银发披肩,左耳疤痕泛着微光。她站得笔直,呼吸平稳。
“今晚守在外院,若有人闯入,不必动手,只盯着就行。”
阿雪点头:“我知道。”
萧锦宁提着玉盒走出房门。夜风穿过回廊,吹动檐角铜铃。她沿着院墙走了一圈,在四角地下埋下噬金蚁母巢,又将蝶卵洒在花架缝隙与窗棂之间。最后登上屋顶,把蜂巢挂在横梁上,用一根细线连到自己房中。
只要有人触动机关,蜂群即刻惊起。
做完这些,她回到屋内,点燃一支无香的蜡烛。烛火安静地烧着,映在墙上的人影也静止不动。
三更天。
一道黑影跃过院墙,落地极轻。他穿着灰衣,脸上蒙着黑布,脚下一滑,踩进泥土。
瞬间,脚底传来密集刺痛。
他低头看去,黑色小点正顺着靴子往上爬。他猛地甩腿,却有更多蚁群从地下涌出,扑向他的手腕和脖颈。
他咬牙忍住,正要冲向前院,肩头忽然一凉。
几只蓝翅蝶落在他衣服上,翅膀轻抖,洒下一层灰粉。皮肤立刻开始发红溃烂,像是被滚水烫过。
他惨叫一声,转身想逃。
空中嗡鸣响起。
一群断肠蜂从屋顶扑下,围着他的头脸盘旋。他挥臂驱赶,可蜂群不散,反而越聚越多,叮咬之处迅速肿胀发紫。
他跌倒在地,满地打滚,嘴里喊不出完整的话。
萧锦宁站在廊下看着。她闭眼,心镜通开启。
念头清晰传来:“赵小姐说……杀了她赏千两……不然我就还不起赌债……”
她睁开眼,嘴角微动。
“回去告诉赵清婉,我的毒虫阵,能啃噬她的骨血。”
她说完,抬手一挥。
蚁群退散,蜂群归巢,唯有蝶粉留在那人身上,腐蚀得衣物破烂不堪,露出底下满是伤痕的肌肤。
她转身回房,取来一套干净衣裳,扔在他身上。
“留你一命,就是证据。”
天快亮时,家丁在后巷发现了那个男人。他昏死在地上,全身都是溃烂伤口,手脚蜷缩,嘴里不停抽气。
消息很快传到主院。
赵清婉坐在梳妆台前,听着丫鬟禀报,手里的玉簪啪地折断。
“不可能!我给的迷香符能避百虫,他怎么会中招?”
丫鬟低头不敢接话。
赵清婉猛地站起,一脚踢翻凳子:“是谁走漏了风声?是不是你?”
丫鬟跪下磕头:“小姐饶命,奴婢什么都没说。”
赵清婉喘着气,胸口起伏。她抓起茶盏砸向墙壁,碎片溅了一地。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萧锦宁正坐在房中,手里拿着一枚黑色浆果。
这是她在玲珑墟里用灵泉浇灌七星海棠结出的东西,气味特殊,能压住安神香的药性。
子时三刻,她换上鸦青衣裙,身形悄无声息地掠过屋脊。
风从东边吹来,带着一丝焦香。她知道,赵清婉每晚都焚香入睡,怕梦魇,也怕虫。
但她不知道,这香挡不住真正的毒。
萧锦宁停在赵清婉院外的树上,轻轻抛下三枚浆果。果皮裂开,香气弥漫,与安神香混在一起,变成一种甜腻的气味。
屋内的熏炉渐渐熄了火。
她翻身落地,贴着墙根潜入卧房。门没锁,大概是丫鬟忘了。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褥一角,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粉末。那是噬金蚁的卵,混着蚀骨蝶的残翅和断肠蜂的幼虫。
全都撒进了被子里。
她顺手摸了摸枕头,软硬适中,还带着一点体温。
看来赵清婉睡前才躺过。
她冷笑一声,从另一只袖中取出纸人,浸过夹竹桃汁,塞进香炉底部。
做完这些,她退出房间,原路返回。
第二天清晨,尖叫声划破府邸。
“来人啊!小姐浑身是疮!疼死了!”
太医匆匆赶来,进门就闻到一股怪味。他搭脉查看,脸色变了。
“这是虫毒入侵之症,毒素已经渗入肌肤,必须马上排毒。”
赵清婉躺在床上,双臂全是红斑脓疮,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流黄水。她疼得直抖,眼泪直流。
“不可能!我屋里天天烧香,怎么会有虫?”
太医摇头:“此毒非外界沾染,更像是从贴身之物慢慢渗透。被褥、枕头、香炉……都需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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