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大楼,顶层办公室。
凌晨四点,这座城市的权力中枢依旧灯火通明。秦正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沉睡的海城。雨后的城市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像是一头尚未苏醒的巨兽。
敲门声响起,市局局长宋端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余温的红头文件。他的眼袋很深,显然已经熬了几个通宵,但眼神依旧锐利。
“秦书记,各部门已经协调完毕。”宋端阳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海警第三支队、武警特战大队、以及林昭的重案一组,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另外,根据特殊条款,我们也批准了民间协助力量——‘野火’事务所核心成员的随行申请。”
秦正铭转过身,并没有看文件,而是盯着宋端阳的眼睛:“老宋,你知道这不仅是一次抓捕。”
“是战争。”宋端阳沉声回答,“对手拥有的火力与技术,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犯罪集团。这是一场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和人类伦理底线的局部战争。”
秦正铭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在那份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行动代号——‘赞歌’。”秦正铭合上文件夹,递给宋端阳,“去吧。告诉前线的同志们,把这颗毒瘤彻底切干净。不管涉及到谁,不管有多大阻力,省委给你们兜底。”
“是!”宋端阳敬了一个标准的礼,转身大步离去。
……
海城港,清晨五点。
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码头上已经集结了数艘灰白色的海警巡逻艇和特警突击艇。空气中弥漫着柴油燃烧的味道和海风特有的咸腥气。
在出发前的最后时刻,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这片土地做着暂时的告别。
林昭家。
卧室的灯光调得很暗。林昭穿着战术背心,悄无声息地推开儿童房的门。
女儿周望晴正睡得香甜,怀里抱着那只有些旧的毛绒兔子。林昭在床边蹲下,看着女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小脸,那张平日里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化不开的柔情。
她伸出手,想摸摸女儿的脸,又怕手上的茧子惊醒了孩子,最终只是轻轻帮她掖了掖被角。
“妈妈去抓怪兽了。”她低声呢喃,像是在给女儿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等妈妈回来,带你去迪士尼。”
她俯下身,用力地、贪婪地吸了一口女儿身上带着奶香味的气息,然后毅然转身,关上了房门。客厅里,丈夫周瑾早已为她准备好了一杯温水和几个煮好的鸡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给了她一个足以支撑起整个世界的拥抱。
码头角落。
海风很大,吹得人脸颊生疼。
李振杰倚着集装箱,手里捏着一个包装袋,有些局促地看着面前的厉雅楠。平日里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老油条”,此刻却像个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
“那个……海上风大,湿气重。”李振杰把包装袋递过去,甚至不敢看厉雅楠的眼睛,“我前两天路过商场,看着顺眼就买了。你知道的,我不懂这些牌子,就是觉得……挺厚实。”
厉雅楠接过袋子,里面是一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在这七月的夏日里送围巾,大概也只有李振杰这种直男干得出来。
但她没有笑,反而郑重地取出来,围在脖子上。柔软的触感带着暖意,瞬间驱散了海风的寒冷。
“很暖和。”厉雅楠抬起头,看着这个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眼底有光在闪动,“李振杰,活着回来。我不想这条围巾变成遗物。”
李振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恢复了那股痞气:“放心吧老板娘,老子的命硬着呢,阎王爷不敢收。”
重案组办公室。
乔飞和郭长健,这两位即将退休的老刑警,并没有去码头送行,而是选择留守后方。
茶几上的紫砂壶冒着热气,那是他们喝了几十年的高碎。
“老郭,这次小林他们要去的地方,可不比当年的‘红蝎案’轻松啊。”乔飞抿了一口茶,目光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仗要打。”郭长健擦拭着手里早已不配发的老式手枪套,那是他的念想,“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做的就是帮他们看好家,守好这最后一道防线。要是……要是真有什么万一,咱们这两个老家伙,就是拼了命也得把孩子们的后事给办体面了。”
乔飞没有说话,只是举起茶杯。
郭长健也举起杯,两只布满老人斑和伤痕的手在空中轻轻一碰。
茶水微荡,这是无声的誓言,也是生死的托付。
六点整。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林昭站在指挥船的甲板上,耳机里传来了各单位“准备就绪”的汇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渐行渐远的海城轮廓,目光坚毅如铁。
“全体都有。”
“目标:北纬28度,东经126度。行动代号‘赞歌’。”
“出发!”
汽笛长鸣,船队如离弦之箭,劈波斩浪,驶向那片隐藏着终极罪恶的深蓝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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