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剑墟深处，初闻《太初》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过后，慕既白脚踏实地，一股苍茫、古老}、凌厉无匹的剑意扑面而来，比之上次考核时感受到的，强盛了何止百倍！
他已然身处剑墟深处。
眼前不再是那片考核时的荒原，而是一片更加破碎、更加死寂的天地。天空是永恒的昏黄，大地千沟万壑，布满了无数深不见底、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剑痕。一些巨大的、断裂的残兵如同山峦般斜插在地，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空气中弥漫着混乱而强大的剑道意志，有的炽热如地心熔岩，有的冰寒如九幽玄冰，有的厚重如太古山岳，有的缥缈如九天流云……无数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在此地交织、碰撞、湮灭，形成了一片足以撕裂灵胎境修士神魂的恐怖剑意领域。
在这里，无垢剑心自主运转到极致，才勉强抵御住这股无处不在的意志压迫，并隐隐指引着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向。慕既白能感觉到，手中玄钧令散发出的微光，与这片天地产生着某种共鸣，为他隔绝了大部分致命的剑意乱流。
他遵循着剑心的指引，顶着磅礴的压力，一步步向剑墟最深处走去。每一步都需凝聚全部心神，寻找剑意流转的间隙，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不知前行了多久，眼前的景象骤然开阔。
一片相对平静的荒原中心，并非预想中的宫殿楼阁，而是一块高达百丈、通体漆黑、形状不规则、仿佛亘古存在的巨大陨石。陨石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昏黄的天空，散发出一种万古沧桑、凌驾于整个剑墟之上的无上剑道威压！正是这块陨石的存在，使得周围狂暴的剑意变得相对有序、臣服。
而在那陨石之巅，一道身影背对而来，静静盘坐。
他身着朴素的灰色布衣，身形消瘦，长发披散，背影透着无尽的孤独与亘古不变的沧桑。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与脚下的陨石、与这片剑墟、与这方天地彻底融为一体。若非肉眼看见，慕既白甚至感知不到那里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存在。
但无垢剑心传来的前所未有的悸动与敬畏告诉他，那便是师尊——玄钧剑圣！
慕既白停下脚步，整理衣袍，压下心中的波澜，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沉稳：“弟子慕既白，拜见师尊！”
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回荡，消散于寂寥的剑意之风中。
片刻的寂静后，那背影未曾转动，一个平淡、苍老，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直接在慕既白心湖深处响起的声音传来：
“你来了。”
“是，弟子依师尊吩咐前来。”慕既白恭敬应答。
“能安然行至此地，你的剑心与根基，尚可。”玄钧剑圣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可知此地为何处？”
慕既白略一沉吟，结合无垢剑心的感知，答道：“回师尊，此地剑意万载不散，蕴藏无数先贤道痕，磅礴杂乱却又隐隐指向同一源头，应是宗门剑道起源与终极试炼之地，亦是……师尊的清修之所。”
“源头？试炼？”玄钧剑圣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也算贴切。此乃‘太初源核’碎片，亦是吾宗‘太初剑道’的起点。”
太初源核！慕既白心中剧震。原来外界的太初剑碑，仅是它的衍生物？这碎片本身，竟是天剑宗无上剑道的根源？
“你身负混沌，心有灵犀，能引动太初源核共鸣，可见与吾之剑道有缘。”玄钧剑圣继续道，语气听不出喜怒，“然，剑道之路，崎岖漫长，资质机缘虽重，心性毅力更是根本。今日召你前来，便是传你《太初剑经》总纲，此乃吾道根本，直指剑之本源。望你好生参悟，莫负此缘，亦莫负己身。”
话音未落，也不见玄钧剑圣有任何动作，慕既白便觉眉心一凉，一股庞大浩瀚、却凝练无比的信息洪流，已涌入他的识海深处！
这信息并非文字图形，而是一道纯粹至极、仿佛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第一缕剑意！这道剑意，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太初”的真意——一切的开始，万物的本源，规则的雏形！它演化出无穷无尽的剑道变化，从无到有，从简至繁，又从繁归简，直指剑道本质！
《太初剑经》总纲！天剑宗镇宗功法，直指剑道本源的无上传承！
慕既白瞬间沉浸其中，无垢剑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贪婪地吸收、解析着这道本源剑意。他仿佛看到了宇宙从混沌中诞生，规则自虚无中衍生，看到了“剑”如何从“无”中诞生，成为斩断混沌、划分清浊、裁定规则的无上利器！这与他混沌道体包容万象的本质，既有相通之处，又似是两个极端，一为包容，一为裁定，若能融会贯通，必将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玄钧剑圣的背影微微一动，似乎对慕既白能如此快沉浸感悟有所感应。
不知过了多久，慕既白才从那种深层次的悟道中缓缓醒来，眼中混沌星云旋转，更深处，多了一丝开辟、演化的太初道韵。他虽然远未领悟《太初剑经》的万一，但总纲真意已印入道基，为他今后的剑道之路，指明了一条通天大道！
“多谢师尊传法！”慕既白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传法之恩，重于泰山。
“法已传，路在脚下。”玄钧剑圣的声音依旧平淡，“《太初剑经》重意不重形，重源不重流。你能领悟多少，走出多远，皆看你自身造化。剑墟之内，万般剑意，皆可为汝之资粮，助你磨砺剑心。何时将总纲第一重‘太初生灭’之意境领悟入门，何时再来此处见吾。”
说罢，玄钧剑圣的身影缓缓变淡，最终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在那块巨大的太初源核碎片之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荒原上，只剩下慕既白一人，以及周围无尽苍茫、此刻却仿佛变得“亲切”了几分的古老剑意。
他望着师尊消失的地方，又看向这片充满机遇与危险的剑墟，眼神坚定无比。
太初剑经！剑墟历练！
他知道，从此刻起，他真正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没有犹豫，慕既白就在这块太初源核碎片之下，盘膝坐下，心神彻底沉入识海，开始参悟那玄奥无比的《太初剑经》总纲第一重——太初生灭！
（第九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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